齐氏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便听皇帝说道:“我赵氏子孙行得正,坐得端,便是有套他也钻不进来。你说自己教儿无方,我先前还未觉得,如今看来,便是你将衍儿惯坏了,才让他如此不知分寸!”
皇帝再看向齐氏,便觉得在这亮堂的烛光下,她已老态毕现,一双凤眼中,早就不是年轻时对自己的崇拜与爱慕,只有对权力的渴望与贪婪。
皇后齐氏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子,只见他满脸寒霜的对自己说道:“你齐家如今的富贵,都是朕给的,朕可以给你,也随时可以收回。朕虽然身在宫内,但对外面也并非一无所知。外面都传齐家是大宣第一商人,可大宣近年天灾连连,你们可有半分替朕分忧的心思?”
“谢槐钰就算是算计了谢琪,也只能怪衍儿自己识人不清,要同那谢琪厮混在一起。再说谢槐钰他可是捐了三十万石的粮食给北境灾民。便是看着这一点,这谢家的爵位,也是偏向与他的!”
黑暗中,齐氏披着一身白狐斗篷,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她嫁入赵家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皇帝赶走的。
京城三月的天气,还颇为寒冷,一阵凉风袭来,便是有白狐斗篷的遮挡,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总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至高无上的男子的,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心中了解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正如他所说,如水中浮萍,全都是他给的……
第99章
京城上流圈子内,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谢伯爵家里闹出那场闹剧。
传闻中谢家嫡长子的私生子, 摇身一变,却成了嫡次子谢琪的妾氏所出。而谢爵爷也进宫把悬而未决的爵位继承人订了下来, 谢家爵位,注定与次子谢琪无缘了。
私生子一事虽丢了脸。但此事毕竟并非继承人的关系,不过一个谢家次子, 也算不得不得了的事情。
更何况皇帝此次虽给了刘大人那方一个交代, 但对谢家的回护还是十分明显, 也因此谢家地位并为受到什么影响。
一夜之间, 往日里追捧谢琪的那些墙头草立马转了风向。
谢槐钰一日就要收十几封帖子, 不是邀请他去马球诗会, 就是约他去饮酒赴宴。
一时间, 倒比他还未离开京城之前还要热闹许多。
谢槐钰虽并不喜这些宴请, 但也并未全部拒绝。
他把先前如谢勇和闻松这等跪舔谢琪的帖子全都扔了, 剩下的里面, 挑了些有价值的出来一一赴约,不到全部请帖的十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 也是全天忙的脚不沾地, 到了夜深才能歇息。
与谢槐钰这边的热络相反。谢家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谢爵爷被谢槐钰挤兑了,自然是不饶了谢琪。对娄氏和谢琪两人, 均是大发雷霆。
谢琪被禁足一年,请了先生过来, 每日只能关在院中学习。
然而这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却并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往日里那些和苍蝇一样围着他转悠的狐朋狗友们, 如今和失忆了一般, 一个都不见了。
谢琪还看到了之前叫自己小爵爷的人来到家里,一脸谄媚的对着谢槐钰。看到他的时候,不过点点头,略带讽刺的说了句:“琪少爷喜得贵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那天谢琪发了极大的脾气,回屋里就把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
此事被谢爵爷知道了,便更是恼怒,直命令家里的下人把谢琪房间里的花瓶摆件古玩字画全部收走,留了他一间空屋子。
小树知道这事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了谢槐钰。
谢槐钰听了后神色不明,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他眼里的只有对手,谢琪这样的人,如今是不被他放在眼中了。
谢琪自是不痛快,但娄氏却比谢琪更加的煎熬。
谢爵爷回家以后,便把娄氏提来责问。继母给儿子塞人,还塞了个怀孕的……
无论娄氏如何解释,谢爵爷自是不信。他狠狠的下了娄氏的脸面,当着屋内众多仆役的面骂她心肠狠毒善妒,扬言若不是看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面上,便要将她休了。
娄氏第一次被罚了跪,一周后,谢槐钰才见着她从祠堂中出来,一双膝盖青肿发黑,被几个丫鬟架着,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了。
看到谢槐钰时,娄氏眼中的恨意几乎是无法掩藏的。
她苦心经营多年,没曾想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生育过后,便伤了身体,因此多年也就这一个儿子,如今眼见他袭爵无望,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果子,被人砸了个稀巴烂,心里和被刀剐了一样的痛。
对待娄氏,与谢琪又不同,谢槐钰心中有些恨意。
那时他年纪尚小,才不过六岁,娄氏瞧着又慈眉善目,他心中是并无防备的。
娄氏刚来谢府,也并未表现出如后来这般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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