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在安息耳边说:“陈太太,喝完合卺酒,好好睡一觉吧。”说着,手臂从安息膝弯处抄过,将他打横抱起来,轻柔的放到床上。
安息不明白为什么这只鬼执着的要和他结婚,他推开新郎递来的酒杯,梗着脖子说:“你不要过来!”他说话向来很直,这点就算面对厉鬼也不会改变。
没想到新郎也不强迫他,只是摸摸他的头,又说了一遍:“睡吧。”
然后安息就被放平了。
新郎伏在他身上,收紧了抱住他的双手,感叹道:“你好温暖。”
安息:大哥,已经民国了,热传递没听说过吗?我倒是快要冻死了!
他这句还没吐槽完,就感觉身上一轻,转瞬之间新郎竟然消失了。
安息:???
老旧的硬板床膈的他很不舒服,枕头也不够软,安息一个翻身,脸贴上一块坚硬冰凉的东西。
在床上乱放东西是坏习惯,安息想着,把那东西从脸上揭下,拿起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竟然是个牌位!
安息吓得手一松,牌位在床板上反弹几下,直接掉在了地上。
红烛光芒突然闪烁,很明显是个不祥的预兆。
安息怂了,诚惶诚恐的把牌位捡起来,还用手指掸了掸灰尘,十分做作。他看牌位上一字未写,以为拿的是反面,便又翻转过来,再掸一次灰。结果牌位另一面,依旧一片空白。
这是一块无字牌位,供奉在婚床上。
安息打了个寒颤,如果他没有发现,在这床上睡一晚,那感觉就仿佛与鬼共枕。
等等,与鬼共枕?
安息霎时明白这块牌位属于谁了。
难怪新郎一直强调洞房花烛夜。
他重又把牌位放回原处,自己也躺回去。
只是一个牌位而已,同床共枕一晚安息根本不怂。
这一次,他仿佛被人撒了一把安眠粉,很快沉沉睡去。
……
第二天,天光大亮,安息终于走出房间。
门外是二楼的走廊,沿着楼梯下去,正好走进宅子的天井里。
可天井的风格却和喜气洋洋的婚房完全不一样。
这里一片死寂。
没有为婚礼忙碌的家仆,也没有贺喜的亲朋好友。楼梯旁的角落里停着一架破旧的花轿,安息脚下的地面上铺散着厚厚一层鞭炮的残渣,风吹过,扬起漫天纷飞的纸钱。纸钱缓缓飘落在安息脚尖,覆盖在他大红的绣花鞋面上,白得刺目又令人胆寒。
安息“啧”了一声,下意识退后,不想让这种不吉利的东西粘在身上,却没想到踩到了某种东西,清脆一声响。安息回头,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角落里的花轿前,俯身倒着两个人。从他刚才踩出来的声音判断,那大概不能算两个“人”。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安息的预料,他一股寒意围在周身。安息皱起眉,又上前踢了一脚。那东西很轻,直接被他踢翻过身来。
“卧槽!”安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现在实在想不到其他词来表达心情。
那是一个纸人,一个办丧事用的,烧给死人的祭品。
纸人被他踢得抬着头,惨白的脸正对安息,无神的眼睛和两颊上的胭脂组合在一起,诡异非凡。
安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移开视线,向前走去。
天井不大,破败的厉害,抬头向上看,墙上的雕花全都被蛀蚀的破烂不堪,二楼的窗框摇摇欲坠,就连屋顶的瓦当,都已经掉的不剩几个了。天井连着老宅的大厅内,大厅正中悬着的牌匾碎了一半。牌匾下挂着一幅地狱百鬼图,两侧辅以楹联。可惜楹联早已褪色,白底黑字仿佛挂着挽联。楹联底端有一张方桌,方桌正中摆放着石英钟,石英钟的右侧有一个空着的花瓶,而左侧则放着铜镜,锈蚀得有点古意森森。
安息走近方桌,他去安徽旅游的时候见过这种桌面摆放,鸣钟、花瓶、镜子,寓意终生(钟声)平(瓶)静(镜)。
“找到了,找到了,最后一个玩家!”
一片寂静之间,突然一个大嗓门惊雷般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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