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亡才是人生中的必经阶段,危渊腹诽。
而穿着正式西装的男人还在继续:“你还年轻,不了解社会局势。只用生育两个孩子这已经是很宽松的要求了。而且我们家族这样的产业总不可能要让一个omega去继承吧?你大可以去了解一下我们家族——”
“第一,”危渊伸出一只手,再次打断加尔文的滔滔不绝,“我对你的搬砖公司不感兴趣,它对我想要的标准还没沾到边。”
“第二,我也从不担心物质问题。”
“第三,传宗接代这么伟大你可以回家叫你妈生去。”
危渊说完这三句话的时候,加尔文脸都气红了,指着危渊想说点什么,却半天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打omega是犯法的,所以也不能动手。
最后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小木桌被撞翻,陶瓷茶具碎了一地,那人就这么带着一身怒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危渊还是坐在软和的藤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演技提升很大。”影子走到危渊面前的那个椅子坐下。
“导演,你刚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现场监督指导的吗?”危渊还在戏里,情绪很暴躁。
影子看着他炸毛,又看了一下周围的花,答非所问:“你闻得到花的味道吗?”
“闻得到啊。”危渊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面色不善地盯着影子,“敢情我在这儿拿头飙戏,您老就去赏花赏月赏秋香了啊?”
影子闻言觉得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认识这两种花也很正常。”影子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朵红花,然而并摸不到,小声地又说了一句,“毕竟你连我都不认识…”
“你要是被印在货币上了我就认识你了。”危渊小声哔哔,心想其实我只是看透不说透。
影子轻笑一声,这算是危渊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发出除冷笑之外的小声。
“这是你们五区的根基之花,罂粟。”
☆、傲慢与偏见III
危渊惊讶了三秒,随即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还记得以前住在自己家对面楼的一户人家阳台上经常是一片鲜红,后来看到警车开到现场的时候才知道那片红色是中年大叔自己非法种植的罂粟。
五区的区花,约定俗成的就是罂粟。
突然有一种坐在毒品堆里开茶话会的感觉,危渊感觉着实古怪。
“你一直被关在家里吗,自己区的代表花都认不出来。”影子看着危渊。
“嗯。”危渊在一番激烈的情绪波动之后有些疲惫,懒得再和这个人绕弯子。反正就算是首领大佬神谕者,现在也只是个类似于鬼魂的存在,知道什么都行,对方又不能对别人说,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危渊怔住了。
虽然认识这个死去的大佬只有几天,但是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习惯了这样诡异而隐秘的陪伴,醒来的时候这个人会在床边不远处的飘窗上,一整天两个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看新闻,一个玩手机,相安无事。
危渊很讨厌自己对陪伴的强烈渴望,他一直都想做一个独立的、强大的人。他相信一句旧人类说过的话:
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影子的陪伴存在着不可否认的依赖,就像幼年时渴望亲人陪伴一样,他希望这种荒唐却舒适的陪伴能再持久一点,他渴望安全感。
鬼魂终究是会消散的,不是吗?
他抬头看了影子一眼,却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有点做贼心虚的危渊想找个话题,说完了却发现自己似乎前几天就问过了,更加尴尬了。
影子思考了一下,出乎危渊意料的是他真的开口了。
“我也不清楚。我应该是被人杀死了,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发现自己在一片白色的云雾之中。”影子靠在软椅上,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眼睛看向别处,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地狱与天堂之间走错了路,误入了天堂。
“在云雾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吸引力,于是就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然后他就看到了睡在飘窗上的少年。
“后来我试图离开那里,去寻找自己的身体,但是只要离你超过某个距离,就感觉不太对。”影子眉头微微皱起,“我曾经测试过,我能忍受的远离你的时间大约为十二小时。”
“某个距离?大约是多少?”危渊因影子罕见的坦诚转移了注意力,气也消了不少。
“五百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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