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与绝望,是李铎十余年来每每午夜梦回都不能摆脱的魇。
李家不是要追究朝廷的不是,李家的人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李家的人死得只剩下两个了啊,李家军的儿郎们死不瞑目啊!
他们用性命守护着身后的国泰民安,他们无怨无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朝廷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给他们一个公道呢!!为什么不能对他们的死有一个光明正大的交待呢!!
朝廷遮遮掩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李铎一定要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给挖出来,将它们曝在朗朗乾坤下,让它们给蒹葭城里盘桓至今都不愿屈辱离去的英灵们一个个的道歉!!
最后,李铎抱着被子躺在齐沈懿的床上,眼泪流着流着就睡着了。
齐沈懿给李铎脱了靴袜,她看见了这人白皙纤瘦的好看的双脚,也看见了这人裤管之下那着若隐若现的道道伤疤。
李家,蒹葭,楼漠,北疆,王鉴,齐白,和朝廷。
齐沈懿终于隐隐知道怕了——她已然被人作为一颗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这个暗流汹涌谁都不能独善其身的棋局上了。
有时候,除非是大事终了,到了一切尘埃落定后人可以盖棺定论的时候,那些活着的人才能有幸看到最后的真相,不然,一些参与其中的人们,有的终其性命最后也不一定能窥探得到整个棋局的一个边角。
齐沈懿自问就是这样的人,说白一点,这样的人我们统称之为炮灰。
是,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没错,她是二圣光明正大的安插在李铎身边的眼线没错,可是齐沈懿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大活人,她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操纵的。
……
翌日卯时,天光尚未大亮,将军府里的公鸡也才散着步子咯咯咯的鸣了没几声,宿醉的李铎就抱着脑袋从卧榻上爬了起来。
结果她甫一抬头就被吓得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又重新摔回床上。
吓她的不是什么六合之外不可言的神神鬼鬼,而是默不作声的坐在凳子上的齐沈懿。
李铎被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齐沈懿一夜未睡,她抱着胳膊听李铎打了一夜的呼噜,听李铎说了大半夜的梦话,听李铎抽了许久的哭嗝。
“中郎将,”她开口,声音是李铎没有听过的嘶哑与沉重:“是你说的,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你要是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也只有一个条件,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放我和我母亲活着离开咸京。”
李铎呆愣愣的坐在床上,舔了好几次发干的嘴唇,她这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齐沈懿是在说什么。
“啊你想通了?”李铎开口,声音比齐沈懿的更加嘶哑,她有些困难的单手穿着靴袜,费劲的说:“想通了就赶紧过来帮帮你相公,一只手穿靴子真的费劲的很啊……”
齐沈懿突然有些后悔,这个欠揍嘴贱的家伙,真的是个可靠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嘻嘻嘻嘻嘻
谢谢阅览呀
☆、第十六章
自那日之后,咸京城里一连余月相安无事,直到小满这天,连着四五天没在齐沈懿面前出现过的李铎突然就出现了不说,而且她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是齐沈懿的母亲顾氏,以及侍奉了顾氏大半辈子的高妈妈。
顾氏等人被李铎亲自安置在了将军府里的荷花苑。
荷花苑里的采光和通风等条件都可以与主院媲美,苑里的东西也都是李铎让崔九堂新置办的。
荷花苑主院近,安静,适宜养病,而且它后头还临着一池荷花美景,是将军府里绝好的一处院落。
李铎负着手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安静的歪头看着屋里那二主一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好在顾氏还算理性,她擦了擦泪水,推着齐沈懿往门口这边推了几下。
道:“姑爷是个说话算话的,他那时说小满之前把我接出来,今日果然就做到了,去,快去替阿娘好好谢谢姑爷!”
高妈妈唤进来一个小丫鬟帮忙收拾顾氏的行礼去了,齐沈懿负着双手,有些忸怩的来到了李铎跟前。
她站在门里,李铎站在门外,中间隔着一个门槛儿,两颗心。
“怎么不进来?”齐沈懿问。
“不忍心打扰你们母女团聚,啧,我可真是个大好人,”李铎一会儿不在齐沈懿跟前犯贱她就心痒痒,她把手里折叠整齐的东西塞进一只绣袋里,然后拿在齐沈懿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问道:“想不想看看这是甚么?”
透过李铎那带着光亮的眼睛,齐沈懿猜到了这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点头,伸出手:“自然是想看的,给我看看呗。”
可是李铎却又把东西背到了身后,她扬了扬眉毛,平铺直叙式的问:“给你的话我能有什么好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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