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将十个箭靶抬过来,对着张子初道:“你看我这还需要怎么练?”
但见十个箭靶都正中红心,本以为张子初必然赞叹不已,没想到他皱着眉道:“如果叫五个人,手上各执一鸟,随时放手任鸟飞去,将军可有把握一一射中?”
齐御风闻言一愣,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他这样子很吓人,故而张子初很快就咂舌道:“我随便说的,不然还是不要玩了。”
“来人,去买十只鸟来,越名贵越好。”
张子初心中奇怪,这是打的什么算盘?鸟的话随便买就好,何至于要名贵的,这不烧钱吗?
他看齐御风的脸色不对,也不敢说什么,教武场稍远处就有一个花鸟市场,故而下属很快就把鸟买了回来。
齐御风不动声色,吩咐十个人围成一个圈,自己骑着马绕着他们跑。随即那些人连着放鸟,而齐御风箭无虚发,一一射中。那些名贵好看的鸟儿,很快就倒落在血泊之中。
张子初见他骑着马都能把鸟射中,着实箭术了得,连连鼓掌。他对走上前的齐御风道:“将军神箭!这骑着马射箭本就极难,竟将所有鸟儿都射中,真是难得。只可惜了银子,我刚听买鸟的那位小兵说,这十只鸟儿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呢。”
齐御风反复打量着他,忽然将他报上马背,绝尘而去。暗卫正要跟从,但见他比划的暗号,都一一退了下来。
他将张子初扯到一个没人的河边,大喝道:“你根本不是张子初,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他已经掏出一把剑,架在张子初的身上。
第40章
张子初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露出马脚,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原主定是十分爱鸟之人,决计想不出以活鸟练箭术的法子。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解,只长叹一声,空手抓起架在脖子上的剑,往里推了几分。
剑锋锋利异常,顿时就将他的手割破,鲜血极快的流出。他却毫不畏惧,甚至要把剑往脖颈处推近。
齐御风本以为他会反驳一二,没想到他闷不做声,抬手就是自残之举。他到底不忍心,出手点他手臂的穴道,使得他脱力抓不住剑,即刻便把剑收回鞘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让我怎么说得清呢?总之,你的少爷确实已经不在,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何进入他的身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若愿意,大可杀了我,也许他的魂魄会回到这具身体也未可知。”
齐御风极为痛苦的抓住他的肩膀,喝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就算你不敢说,但你何必招惹我!”
“对不起。”
张子初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等他们之间已经木已成舟,事情才败露。
“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齐御风很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陈三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他不想暴露太多,又或者有的时候问得太清楚,只会对彼此伤害更深。
他想要把这个人杀掉,但这样一来,少爷就算回来,也不能在这具身体上复活。少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重生,就算复活定也当他是旁人,那便当真是生离死别。
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管是什么人,其实他早就察觉到和少爷有极大不同,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这才导致今日之祸。
他不敢承认的是,哪怕这个人已经不是少爷,但他已经动了的心却不能马上收回。
张子初看着他遁走,但身边的人一个也没少,显然是怕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这次将军府的人一个个都跟着他,陪他回去收拾行李,再给了他一包银子,随他去留。
京城虽大,他身为榜眼却无处可去,空有功名,但因为之前的流言,少有人与他相交。吴满早就被责打过一次,余下之人也都不熟,何况时间匆忙,他也找不到什么地方租住。
齐御风给的银子不少,够他买一所宅院,但他并不想花掉。思来想去,他去了一个举子合租的大宅院,那里多是落榜的举人,租价便宜。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会惹出无数是非,但此时已经顾不得。
他住了三天,也听够这些酸文腐儒对自己的冷嘲暗讽,终究寻得一个僻静的京郊之处。那是一座寺庙,他得了一个厢房,便在那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吃过早膳,正要研墨继续誊写文选,却听得人议论纷纷。
“你可听说,那鹘族的应野昨日和风将军比箭,不知道为何,就在风将军技高一筹之际,从陛下方向处飞来一枚冷箭,射穿了将军的手臂。”
“是呀,现在大家都说,陛下想要杀风将军呢。”
“嘘,你可不要乱说。听说当时场面混乱,陛下着急得都不行,也不顾再有冷箭,直奔过去就抱住风将军。”
“不管如何,那冷箭确实是陛下那个位置发出去的,事后也查不出来。再说了,不怕再有冷箭,这不明摆这箭是哪来的吗?”
“你可真敢说,小心被人听见杀头的。”
张子初反应过来的时候,笔上的墨水已经浸透四五张宣纸,连忙将笔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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