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第一次时郁事后要走,要说起来的话,除了门坏那一次,时郁基本就没有再在厉逍家里留过夜,无论多晚,他还是会回自己的家去,理由是第二天要上班,而这里离公司太远。
的确两个地方位置一南一北,不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平时两人都很少到这边来,通常是厉逍去时郁家里居多。但今天景区实在离时郁家太远,当时时郁又不方便,只好过来这边。
对方的理由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但厉逍皱起眉,说:“这么晚了,就别走了,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
时郁连忙摆手,说:“不用了,送完我还要倒回去你自己的公司,那太辛苦了,没有必要的。”
对方话里完全是一副体谅自己的态度,但厉逍还是感到了一阵涌上来的不快。
他声音有些冷淡下去,说:“随便你。”
厉逍重新躺回去,听到对方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越听越觉得火气很大,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火发得没有道理,只好自己憋着口气,咬牙硬捱。
时郁收拾好了,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对方眼睛闭着,好像是已经睡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打招呼,自己轻悄悄地出去,带上了卧室门。
时郁从房间里出来,那只白猫刚吃完宵夜,满屋地飞檐走壁,看到一个活人出来,大为惊喜,忙从客厅的吊灯上蹿下来,落到他的脚边,用脑袋顶蹭他裤腿,咕噜咕噜求爱`抚。
时郁垂着头,冷眼看它毫无廉耻地向自己撒娇,心中还是觉得讨厌。
他想,不管不顾对方的想法,一味地撒痴耍赖,果然是很令人反感。
但那是厉逍的心尖爱宠,时郁如今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对它怎样,于是只能任这猖狂的小畜生挂在自己脚上,一步一挪地挪到玄关,坐到凳子上,一手推开猫头,想去换鞋。
猫以为他在和自己玩,反而更来劲地把脑袋凑上来,还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
黏黏糊糊的,烦死了。
时郁冷冷地皱起眉,他觉得这只猫脑子可能是有点问题,看不出来他很想把它炖了吗?
厉逍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竖起耳朵,始终没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换了几个姿势,睡不下去,干脆翻身下了床。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玄关处,时郁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一手挥着逗猫棒,一手试图把自己的鞋从肥猫巨大的身体下面扒拉出来。
厉逍脸色绷了绷,还是有些没忍住,他嘴角绽出一点弧度来。
他说:“还没有走?”
和猫斗智斗勇的时郁这才注意到他,他顿了顿,把猫棒放回鞋柜,说:“……马上走了。”
厉逍走上去,拎起猫的后脖颈,把原地封印的猫抱进怀里,对时郁说:“它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时郁看看厉逍,又看看在他怀里惬意地打呼噜的肥猫,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时郁看了看号码,说:“叫的车好像已经到了。”
厉逍看着他,那点笑又淡了下去,渐渐看不出痕迹了。
他说:“嗯,回去小心,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时郁点点头,嗯了一声。
晚上十点,酒吧街刚刚开始要热闹起来,彭隼的夜店却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店外不时经过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好奇地频频往里面打量,互相推搡着,然后有经不过好奇的,大胆地上前来,问了保安怎么入场,然后挽着自己的小姐妹,探险似的进到店里去。
说来也很有趣,原本这家夜店不过是彭隼他哥为了哄他开心,随便给他开着玩玩的,彭隼这么个喜新厌旧贪玩爱闹的人,居然也没有玩玩就撂了挑子,一直把这家店经营了下来,近十年下来,这家店已经成了本市不大不小的一个地标,也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基佬胜地。
厉逍走进来,被里面乌央乌央的人潮挤得有些皱眉,令他费解的是,一眼望过去,店里好像女性比男性还要更多一些,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一段时间不来,彭隼是不是又拓展了新业务。
他穿过一楼的乌烟瘴气,直接上了扶梯,进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彭隼正搂着一个年轻小男孩,两人歪倒在沙发上,正在玩游戏,他们互相把嘴里的冰顶给对方,最后冰在谁嘴里化了就算谁输,两人唇舌纠缠,发出的声音十分下流。
最近几年彭隼越发地放`浪无忌,厉逍见怪不怪地走上去,拿起桌上一个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之前想起来,先问了一句:“这里面没加什么东西吧?”
忙得不可开交的彭隼竟然还抽空回了他一句:“我这是正经开门做生意,可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厉逍便仰头把酒喝了,然后坐到另一座沙发上,看他们瞎闹。
彭隼一向破廉耻,被人看活春宫都不介意,倒是他怀里的男孩大约年纪还小,下限还没那么低,看着也清纯得像是只兔子,被人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非常地不自在,最后还一不小心把没化完的冰给吞了。
彭隼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兔子的屁股,让他先出去。
等屋里没别人了,彭隼才没骨头似的歪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来客:“什么风突然把厉总吹过来了,我以为厉总最近心愿得偿,应该正乐不思归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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