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帮他把肩膀上的伤处理一下。”
大半夜的喊他过来就是帮忙处理伤口,他是季书平的心理医生,这种事不该喊他的家庭医生吗?
杨连心里存着疑问,嘴上没说,只拿着医药箱坐在床边替躺着的人处理伤口,嘴里问着,“就只帮他处理伤口?”
“他有病。”季书平回答道。
杨连差点没当着他的面翻白眼儿,你这像是在骂人,可这话也就心里说说,面上还得端着正经,问他,“什么病?”
“他和我说是情绪应激障碍。”
杨连回头看着季书平,“有哪些症状?”
“他……”季书平迟疑了一下,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紧锁眉头的人,“他会情绪失控,发病的时候呼吸不稳,像是窒息状态。情绪暴躁,偶尔会出现痴呆黏人的症状,平静下来之后会产生记忆空白,会胃痛,还会经常做噩梦。”
“发病的刺激源是什么?或者说发病当时的环境里有什么让他感受到压力?什么物品,人或者发生的事?”
季书平沉默了没有说话,杨连看他一眼,转身又去看床上躺着的人,“他和你说的是情绪应激障碍,其实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知道他的心理创伤是什么吗?”
季书平摇头,“不知道。”
“记忆空白是回避心理,大概是自己竭力不想面对创伤记忆,也会尽力回避现实生活中与创伤形成有关的因素。PTSD比起其他心理疾病更难治愈,其他心理上的疾病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治疗都各占一半,而那些用于压制体内产生的焦虑激素的药物对PTSD患者来说疗效甚微,大部分PTSD患者因为不能从药物上压制体内情绪,会选择让自己情感麻木,或者酗酒更甚者吸毒来麻痹自己。PTSD的痊愈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自己的意志力和周围亲友的情感支持。”
杨连伸手去探床上躺着的人的额头,“他脸怎么这么红?好像出了很多汗?是不是做噩梦发烧了?”
“我给他打过镇静剂了。”
杨连在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不像是发烧啊,只是摸着热。是不是你被子给他盖的?”说着就要帮床上的人掀开一点被子。季书平上前来阻止,却还是赶不及,杨连已经掀开了被子,就看见这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胸前红红紫紫的好不热闹。
季书平又把被子给盖了回去,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害臊,“我们刚做过。”
杨连毕竟是医生,更何况还是心理医生,发生什么在他眼里都不奇怪,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你们做的时候他发病的?”
季书平想起当时尚雪臣说自己气闷,他还以为是因为车里空间太狭窄的缘故,原来那个时候就是他发病的前兆,面对杨连的疑问他只有点头。
杨连继续追问,“他受过性侵?”不然怎么会在做的时候发病?“他脾气暴躁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季书平想起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正是自己强迫他的时候,老实回答道,“我强迫过他一次。”看到杨连的神情不太对,他又立马多接上一句,“可他当时没有像今天反应这么大。”他想起那天发布会在前台,他好像不喜欢闪光灯,“他好像有点怕闪光灯。”
杨连看他的眼神里出现了鄙夷,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床上的人,“他是当时西餐厅里的那个服务生?!”
季书平点头,杨连继续惊讶道,“他是你打算用来做饵的人?!”
背后的人没有出声,杨连起身推着季书平出了这间房,“我明面上是站在董事长那边,可暗地里却是站在你那边。当初你觉得董事长怀疑你不是真的病了,想让我配合向董事长汇报你只是暂时稳定,如果出现刺激源的话你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发狂。当时在那个西餐厅,你故意找他麻烦,事后我也向董事长汇报了这个人,你不过是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当作你病发的触发点,然后再把他抛出去,既让董事长相信你的病是真的,又让董事长觉得抓住了你的弱点。可现在我知道他患有PTSD,他就不适合做诱饵!!!”
“我不打算让他做饵了,我想让他站在我这边,真的成为我的人。”
杨连像是不信,他当时开始接手季书平的时候,先是收了董事长的一笔钱,后来季书平查到自己还有患老年痴呆症的爷爷要照顾,给了他更多的钱同时也给他的爷爷安排了更好的疗养院,让他既吃了双利,又背上了人情,不得不暗地里倒戈到他这边。
“他如果持续情绪崩溃,自己无法消化掉创伤带来的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伤害,一味的逃避,很容易患上解离性人格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多重人格。他会分离出他心底理想的人格分别帮他掌管愧疚,焦虑,抑郁这些情绪,承担记忆闪回创伤重现时带来的压力,让解离出来的人格帮他消化那些创伤,这种案例十分常见。你还是放过他吧。”
放过他?季书平攥紧了拳头,如果放过了他,自己心冷的时候还会有谁抱紧了自己呢?
“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他呆在我身边。”
杨连皱紧了眉头,他是个医生,还是个心理医生,世间百态,魑魅魍魉见过不少,早就麻木了,做心理医生自己感情投入太多,也很容易被病患影响。本来做医生这个职业社会压力就大,早磨没了他的理想,谁工作不是混口饭吃。但是他的职业特殊,他就算再被生活磨没了理想和热情,可他必须有责任,有职业道德!
“那你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了,不要给他压力。”
“怎样能治愈他的创伤?”
“带他去看医生!医生是专业的!”
季书平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摸上他的左胸口,“他好像不愿意去看医生。你们一般是用什么办法治疗这类病患的?”
杨连迟疑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季书平。
季书平向他保证道,“我不会伤害他!”
“这不是你伤不伤害的问题,是治疗手段有一定的伤害程度。对于PTSD常用的治疗方法是认知行为疗程,医生可控的让患者在一定程度上重现创伤性/事件,这个过程难就难在一定程度上,度的把握很重要,相当于你把他又一次推到了悬崖边,吊着他,度没把握好,你牵住的绳子断了,很容易对他产生二次伤害。而且这个过程中患者会产生抵触情绪,事后会对把握度的人产生反感。”
这就是医生的难为之处,治愈你病痛的方法可能会在原先的基础上带来更多的疼痛,算是先破后立。因为无法忍受治疗过程中的疼痛,大部分的人开始怀疑医生是否真的是给他治愈,不断的产生质疑,否定,反感。现代社会,医生大概是唱黑脸的人吧。
杨连叹口气,“不管是何种心理疾病,最重要的是营造支持他的温馨环境。得到支持,是根本。”
季书平低头沉默着,过了半天才重又抬头,“你今晚来我这边,明天董事长肯定会问你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躁郁症发病,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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