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放心,我想好了。等他一死,那女人肯定要出现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邵家好歹是我儿子的外家,而且也不想看那女人做大,以后针对自己。办葬礼的时候,我会带你们的人进去,把那女人先软禁起来,让邵家的人来逼她退位。她不退也没关系,只要她没在董事局上出现个两三天,我就可以提议让董事局的董事们推选新主席。”
“也没其他办法了。”听着那个被喊成大爷的人好像同意了,“那你想让你儿子怎么死?”
“给他喂点药沉湖把,虽然尸体难看了些,总比枪杀绞杀干净,不会留线索下痕迹。”
季书平听到自己的爸爸平淡的给自己判了刑,心脏抽紧,拳头紧握,原本以为不在意,原来还是在意了的。只是没有时间留给他去难过,他爸的话一落完,就立马有人上来给他套上了麻袋,扎紧了袋口,他连反抗都没有,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着要去反抗,事到如今反抗还有什么用。
他被套进了麻袋里,已经看不到围着他的那一圈人的情景,可他还是听到了刚刚为自己不平的人大吼大叫起来,“大哥,人是我绑来的,你当初和我说好不会要人命的!”
“当初是以为他妈会心软!现在人家爸妈都不心软,你在这里心软个屁!”
这些话被外人说出来可真是难听。季书平想着不是要给自己喂药吗?他想睡过去不想再听了。
“可是出了人命,我们就脱不了干系!你以为警方不会介入吗?邵家和沈家没有虎视眈眈嘛?哪里有像他说得那么轻松,董事局要换代,他们那两家不会想插手进来吗?现在杀了人就是给了他们插手进来的把柄!邵家如果出面就是想要自己的人入主季氏,如果季董真的重新推进了董事局的选举,邵家就会示意警方从这件命案调查,一举拔清季氏牵扯的道上势力。”
季书平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原来到最后他的命,就连死后都是别人用来博弈的筹码,原来他的命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一丁点是属于自己的。
“那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我们今年手里要出多少货?没了关系我们怎么运出去分散?!没有那些门路,怎么让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告诉我!哦,对了,你不在意 !因为你要洗手不干了!”
“所以大哥,你其实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我去绑人,到时候就算绑人没谈妥,就算季氏的董事局被邵家插手,你也可以把我丢出去背锅?保你的江湖地位不倒?就是因为我要退出了?”
“是你先起了要走的心思!是你想先丢开我的!我们是兄弟,可你却要丢弃我这个亲大哥!你以为你走得了吗?那卧底的身份在警局备了案的,他一天不死,就一天是个累赘,是个害死人的炸弹!你想带他出国?就算是偷渡换身份,出了海立马被人盯上!我就会因为你们要走被连锅端了!”
“所以大哥你,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我们走?”
“我会给你留后。你既然想那么和他在一起,我只能成全你们做对鬼鸳鸯。”
“你到底是有多怕算命说得尚家会绝后?不过我倒是要谢谢那算命的,他那一句话,让你留下了我儿子。”
季书平坐在地上被麻袋套着,听着外面人吵架,吵得他脑仁疼,一句也听不进去,他闭着眼睛只想等他们吵完,然后就听到了拔枪的声音。
“大哥,算我求你。我死没关系,你放走他们俩个!”
“放走他?放走他,让他好出去带人灭了我吗?”
季书平被一阵枪响震得一只耳朵耳鸣起来,好像有人倒了地,然后各种声音在他耳边绕。
“大哥,你真开枪要我死?”是那个帮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微弱了很多。
“弟弟,是哥失手,哥不想让你死的。”
“二爷!”季书平听见有人嘶吼,不是地下室里的人,听着像是站在楼梯口,然后又是一阵枪响,这次枪声更为激烈,他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尚雪臣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心情变得好了起来,除了泡泡糖,他还给自己买了巧克力。嚼着巧克力的时候还在想,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日子都是照样的过。这样一想,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走回去的路上,他在想,以后去了国外或许就能有安静的生活了。可能会语言不通,不过没有关系,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说不定他能变成普通人交到朋友,或许他们,爸爸,叔叔还有他就真的可以有新生活了。
回去的路上,尚雪臣越想越开心,靠着对未来日子的憧憬,淡化了刚刚那一点的不开心。到了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煤气味,是自己煮了什么忘记关火了吗?
尚雪臣抱着疑虑要往厨房走,想要去检查一下厨房。经过客厅的时候,才看到了沙发上的人。他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去,只希望眼前是场梦,等到眼泪掉下来,滚烫的落在唇边还带着一点咸,他才明白这是真的。
“爸。”尚雪臣小心翼翼叫出了口。他的爸爸满身是血的躺在叔叔的怀里,他叫了一声,他爸没有睁眼回答。
“爸!”尚雪臣往沙发边扑了过去。叔叔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了头,笑着看他,“雪臣,回来了。”
尚雪臣瞪大了掉泪珠的眼睛,看着叔叔惨白的脸,看着叔叔在笑。目光顺着他的肩膀往下看去,叔叔的一只手捧着爸爸的脸,一只手攥紧了药罐,药罐里面已经空了。
是叔叔?是叔叔磕了药,行为失常杀了爸爸?尚雪臣不敢相信脑里一下蹦出的这个想法,他张口试探着问,“你就这么恨爸爸?”
叔叔看他一眼,笑得异常开心,低头抬手又去摸爸爸的脸,“是啊,我就这么恨他。”
尚雪臣听到回答,跌坐在地,身子止不住的打颤。他看着叔叔笑着看自己,是不是叔叔也恨着自己?
他以为叔叔会从背后拿出枪来,像对爸爸那样给自己一个了结。可是没有,他只听到叔叔对自己说,“下面还有人活着。”
尚雪臣撑着打颤的腿站起,颤颤巍巍的要下楼去查看,他有些害怕,叔叔说下面有人还活着,不是要他救人的意思,是要他确认究竟死了多少人。他闻见屋子里的煤气味,终于明白这是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沙发上的人听到地下室的人被推开,机械的抬头去看地下室的门,当时他听到枪响警觉起来,拿出二爷藏的枪往地下室走,刚一开门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二爷,二爷见了他先是一笑,然后那笑慢慢凝住,他就看见倒地的人僵硬了表情。他急得大喊了一声“二爷!”之后失了理智,红了眼睛,直接拿枪把围在二爷身边的人都扫射了一遍,等人都倒了地,他托着尸体上来了,他自己也中枪了,却不比心上的痛,痛得时候只有找止痛药,他只好又找出那个让他成瘾的药来吃。
“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呢?其实我也有想过以后和你好好过的。”
尚雪臣推开了地下室的门,地上七七八八躺着人。尚雪臣看见了大伯趴在了一滩血泊里,平日里中气十足转核桃的人,现在没了声响,尚雪臣站在楼梯上看着死了一地的人不敢出声,他知道尚家完了,因为叔叔,尚家完了。
他浑身发抖的下楼来,看着一地的人还有角落那个开了门的小房间。对了,他想起自己是受人之托去买泡泡糖的。尚雪臣要往那开着门的房间走,途中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麻袋,里面好像是人。他往开门的小房间里看了一眼,明白这麻袋里装得是被绑来的人。
尚雪臣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麻袋就要上楼,想把人带出地下室,他和这人说过他不会死。现在蜇麻袋上还没有大片的血迹,他猜里面的人还活着。尚雪臣咬着牙,流着泪的把人往楼上拖,等拖上楼梯拐角处,自己的脚腕被人抓住,他害怕的低头去看,身上沾了血的人,抓住他,微弱声音喊着,“别走,不能放他走。他是我的筹码。”
尚雪臣吓着了,低头仔细看那人,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不是尚家手底下的人。那人抓紧了他的脚腕,一点一点往上爬着,指甲抠住了尚雪臣脚踝的皮肉,惊得尚雪臣抬脚把人踹了下去。然后“咚”得一声响,他看见那人脑袋着地的掉了下去,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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