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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更重!”尚雪臣闭紧了眼,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他一点都不想胡思乱想。他只想听“噼啪”声,不管痛也好,累也好,只要能把他麻痹,什么都好。

季书平也落了满头的汗,他根本停不下来只要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尚雪臣就立即开口催他。他揪紧了尚雪臣后腰处的衬衫,等额头的汗顺着流下,刺过他的眼睛,季书平才觉得不该是这样。低头看见了他揪紧的衬衫勒红了尚雪臣的腰。季书平放缓了动嘴,喊他,“雪臣。”

“别废话!别停!”用胳膊肘撑着桌面一点都没回头的尚雪臣叫喊着。

这次季书平没再听,松开了抓在他后腰的手,摸上他的腰侧扶起了人。因为疼,尚雪臣的两条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被季书平扶起的时候还被落在脚踝的裤子绊了一下,差点脚软的坐到地上去。季书平扶稳了人,尚雪臣就这么后靠在背后人身上,不扭回头也不说话。

季书平伸过手去摸上他的脸颊,使上点力气让尚雪臣偏了头。季书平贴上他的脸颊说着,“我不想你这样。”

靠着季书平的尚雪臣这次是真的没了力气,扭过头来只轻声喊了一句,“书平。”然后就衔住了身后人的唇。季书平这是第一次和他接了一个咸咸湿湿的吻,他的舌头尝起来也有些苦,期间偷偷睁了眼才知道是因为这吻被眼泪佐了料。

第194章

周媛到酒吧的时候熟门熟路的上来就敲了一下吧台,“来杯血腥玛丽。”说完就背过身靠在吧台上,眼睛直往场内巡。酒保的杯垫正好丢到她手边,放下酒问她,“喝着这样一杯酒钓凯子可没那么好钓,配你这口红,神情,看着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周媛的眼睛已经在场内巡了一遭,在角落看见了人,嘴角翘一下,顺手拿过酒就抿了一口,“谁说我是来钓凯子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来这儿单纯喝酒的?”酒保指了指场内三五成堆的男男女女说着,“这地方可不是什么清静地儿。”

周媛笑了笑,倚着吧台撑着下巴去看角落里的人,确定了人是故意躲在黑暗里失意买醉了之后,拉低一下领口,“你说的对,这地方怎么会有单纯来喝酒的人。”说完起身端起她的那杯酒,扭腰走了过去。

沈傲察觉身旁有人坐下的时候,没有理会,他不介意一会儿喝醉之后来场发泄的性/事,只要对方受得住他此刻的脾气暴躁。

坐下的人半天没有说话,好像就是借个位置一块儿喝酒,沈傲渐渐有些醉了,脑袋越发不大清醒,看着酒吧里缠绵着填满的男男女女,就他的心空落落的,太寂寞了,寂寞到要向陌生人咨询,“到底怎样才算爱一个人啊。错和对,好和坏又是谁来判定的?”

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父母没有,学校老师也没有。从小到大他看见的所有人都情绪内敛,都羞于说爱。可沈傲讨厌这样,学不会这样,一看到就生气,一生气就要向这些人挥拳头。

他不懂得情绪的调节,他和常人不同,所以他也以为自己不该和常人一样羞于说爱的,可为什么又总有人跳出来说他的爱是错的?从第一个,他的家庭教师跳出来指责他不该把八哥给淹死,到现在尚雪臣跳出来忠告他放过齐梁。为什么都要说自己是错的?他们又凭什么觉得他们才是对的呢?只因为这世上对错的划分,从来都是看大多数人的决意吗?所以他这样少见的人怎样都是错。

只有他们常人的爱才是对的,而他怎样都是错。沈傲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尤其在看见齐梁的眼泪,他甚至开始有了反省。可是齐梁之前不是这样的,在所有人都指点他的不正常,说他是错的时候,只有齐梁对他说坏的,错的也该存在。这世上有对就有错,有好就有坏。那现在为什么,为什么齐梁要走呢?沈傲想了一个晚上仍是没有想通。

现在沈傲仍旧在思考这个问题,从自己身上思考到家庭环境。他的家庭有异样吗?好像有。从前没察觉,等大了才渐渐发现了奇怪。可别人从来都不知道,偶尔还会夸赞他的父母恩爱有加。说到他的父母,在外人看来最正常不过,待人接物正常,教育子女也很是随大流。尤其他家条件还可以,所以不必太过操心,只要年年请来一个家庭教师就当是尽责了。

在这地方,家长普遍都只对学习督导,对性格放纵,只以为外在环境形成人格,只保证物质丰富却不管精神贫乏,夫妻吵架不避讳,爱意未见,吵架言辞倒是直接。沈傲从小骄纵,生活上物质丰厚,丰厚到把他的精神地带挤得一点儿不剩,他从不会自我省视,这样的自寻烦恼都不如拳头来的直接,遇到齐梁之后,他偶尔反省因为实在不懂爱情,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结果。然后回头看见爸爸举起拳头殴打妈妈,他才明白,他是爱齐梁的啊。他对齐梁做出来的一切都是遗传的原因。暴力冲动遗传自爸爸,甘愿受虐遗传自妈妈,他想就算将来会有家庭也不过是把他父母的生活模式复制一遍,所以他把自己的暴力冲动给了齐梁,把自己的甘愿受虐也给了齐梁,他没看到过普通家庭,只知道把自己从父母那里学来的都给齐梁,似乎这样就复制出了第二个家。然而齐梁对他说了到此为止。

为什么喊停?在他的家里,爸爸没有喊停,妈妈也没有喊停,他回到家永远都是那样一副场景,他觉得只要不喊停,他们还是和谐家庭,他爸妈会这样相伴到老,别人会羡慕他们的金婚,羡慕夫妻和睦长久。他也会和齐梁以这样的方式一直“恩爱”,不论是他的爸妈,还是他和齐梁都会是幸福家庭。

可是齐梁却渴望着一个重新,重新的开始,重新的生活。沈傲明白了,他想要重新的意思是摆脱自己,摆脱自己这个他人生中的错误。

周媛笑着抿口酒,是在为自己的发言润嗓子,“爱一个人当然是要时刻与他在一起,不让他去看别人。”

不让他去看别人?沈傲想到了尚雪臣,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人,总是站在正确的制高点来挟带齐梁,总是劝着他重新开始,明明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和谐的相处模式,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尚雪臣!齐梁才会想要摆脱自己。

“你要知道,人心和人脚一样不安分。人有脚就会到处走动一刻不停,人有心就会三心二意。所以除了隔绝这个第三者的存在,你得让爱人再不能走去其他地方,你得让他的心再也不能三心二意。”

原来是这样,沈傲抬头,先是看见旁边的女人开低的领口,视线上移看见她张合的红唇,晃晃脑袋摇清视线,女人的脸稍微清晰,沈傲笑着对她举起酒杯,“你说的不错。”

他仰头饮尽了酒,又狠狠把酒杯拍在了桌面上。周媛看看桌上被拍的稀碎的酒杯,还有玻璃碴子上那只滴血的手,毫不在意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等她听到沈傲恨恨喊出尚雪臣的名字时,这才张嘴笑了笑。

“你知道吗?”

周媛喝酒的动作停住,抬起眼皮去看身旁笑着拿过一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上酒的沈傲。

“从前第一个说我错的人是我的家庭教师。那年我八岁,他看见我淹死了八哥生气的指责我是错的。”

“然后呢?”

“然后?”沈傲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我弄松了他车里的刹车,他出车祸撞坏了脊柱。你觉得我这样是做错了吗?”

“怎么会?”周媛笑着伸手过来,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沈傲鲜血淋漓那只手上的酒杯,“又有谁能随意的评判他人的对错呢?谁都没有资格!”

“你说的对!尚雪臣他没资格!”

尚雪臣一脸疲惫的趴在季书平的肩头。季书平抱着他往房里去,刚走到床边要弯腰把人放下,尚雪臣就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窗台,“我想坐在那上面看星星。”

季书平回头看一眼房里有些高的窗台,劝他,“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尚雪臣只在他的肩膀上摇头。季书平叹口气,伸手拿过了床头的枕头转身往窗台上走。等把窗台都铺好了枕头才把人放了上去。尚雪臣皱脸撑起一点身子,靠上了墙扭头往窗外看有些失望的说着,“原来城里看不见星啊。”

“现在回床上休息好不好?”

尚雪臣抬头看着没有对季书平的话做出反应。季书平只有叹着气转身说着,“我去打点水过来给你擦身。”尚雪臣拉住他,“别走,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季书平看他一眼,伸手要拨开他的手。尚雪臣把人攥的更紧了些。季书平抬头看着他,解释着,“我不走。你坐窗台上在着了风,我去拿被子给你裹上。”

尚雪臣听了仍旧不放手,只说着,“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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