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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么开阔的地方直接冲出去只能说明你想当活靶子。”Snape打量着破碎的城墙说。

“那怎么办？”Tonks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必须找到他！”

“看！那个是不是Remus？”站在窗边的Sirius喊道，Tonks连忙挣脱Snape的手跑了过去。一个身材和Remus差不多的男人在湖边橡树前的空地上和一名食死徒交战，然而他背对着城堡，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放守护神出去确认。”Snape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Tonks用颤抖着的手挥舞着魔杖，一只银色的狼出现在空气中，向城堡外跑去，Sirius又看向那个黑影，食死徒没有躲过他放的昏迷咒，被他击倒在地。“好样的！”Sirius欢欣鼓舞，转向Tonks。“快说话呀。”

“Remus，你是吗？”守护神已经跑到了橡树旁，那个黑影转过身来，他们看清了他的脸，“是Remus！果然是他！”Sirius高兴地喊了出来：“他没事儿，快让他回来。”

“Remus，我是Tonks，Sirius和Severus跟我在一起。”Tonks的声音稳定了许多：“你且战且退，从城墙被炸毁的西侧进来，我们在这里，准备好接替你去战斗。”Tonks对丈夫说道，用着凤凰社战友的口吻。

突然，一道火光擦过Remus的身体，Tonks发出惊叫，只见乱石后面突然涌出五六个食死徒，从四面八方将Remus团团围住。

他们只见Remus挥了挥魔杖，另一条银色的狼便出现在Tonks身旁，这一只有着更柔顺的毛发，是Remus的守护神，“我知道了，Sirius是好样的。”银色的狼张张嘴，用Remus Lupin的声音说，食死徒渐渐围拢，Remus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月圆之夜狼人的姿态，继而他松了松肩膀，用魔杖对准面前的一个食死徒，然后再次开口：

“我回不去了，你们继续战斗。”

“啪”的一声，银色的狼消失在空气中。

“Moony！！！”

“不……不不不……”Tonks飞速转身，然而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已经比她提前一步跑下楼梯，从城堡被炸开的空旷处跑了出去。

“Snape！”Sirius喊道，一边追赶Snape：“你不是说这样就是当活靶——”一个咒语迎面扑来，Snape的话果然不假，Sirius连忙闪身，红光擦着他的鼻梁呼啸而过。“Snape！”回过神来之后他再次叫道。

“Reducto！”一个低沉的嗓音在他前面响起，Snape挥动魔杖，击倒了距离Remus最近的一名食死徒。连续的光芒随着Snape持魔杖的手指缠绕在他手腕上，他看着倒在地上食死徒惊愕的脸，轻哼一声，手腕向前一送，魔咒正好击中食死徒的脸。

混战开始在一瞬间，魔咒烧糊了Sirius左边的袖子。“Tonks，背对城堡，防止食死徒从城墙炸开的口子进去！”他大叫，其实他根本不知道Tonks在哪个方向。

“Remus呢？Remus在哪儿？”他听见Tonks一边战斗一边气喘吁吁的喊叫，Sirius的心随之一沉，从他们冲下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老友的身影。

“Sirius！小心你身后！”Tonks喊道——但她立刻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听见“Sirius”之后，食死徒放弃了原有的攻击目标，转而将魔杖直指向Sirius Black。

四根魔杖同时发来咒语的时候，Sirius Black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习惯性的用手护向胸口的玻璃瓶，那里面装着Snape十六岁至今的所有感性记忆。他扬起魔杖——

然而下一秒，Sirius突然听见Snape的声音：“Levicorpus（倒挂金钟）。”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拎了起来，身下传来一声轰然炸响和几声惨叫。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大头朝下被挂在了橡树上，黑色的袍子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野，他连忙掀起袍子，只见四个食死徒倒在地上，被他们的同伴发出的咒语炸得神志不清，Snape则在一旁对他们挨个使用禁锢咒。

“Snape，谢……谢谢。快放我下来。”Sirius对着冲他发射倒挂金钟咒语的男人说。

“Liberacorpus。”Snape挥舞魔杖。

“等一下！”Sirius大喊，一边挥动魔杖，然而，没等他的减速咒语生效，他就已经一头栽到了地上。

Sirius疼得嚎叫了两声。

“反应速度值得商榷。”Snape说。

Sirius无法反驳，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Snape的反应速度的确迅猛得如满弓而出的利箭。他揉揉头笑了，“谁会想到，”Sirius说，“有一天我会被Severus Snape倒挂金钟。”

“君子报仇二十年不晚。”Snape说。二十年前后的橡树下，完全相反的图景，Sirius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他似乎看到Snape嘴角有一丝莞尔。

“Remus……”Tonks的声音传来，Sirius回过神来，连忙焦急地站起身。

被烧焦的草地上，Tonks捧着Remus的身体坐在那里。像一个恐怖的梦魇，Remus的半个身体都被魔咒烧焦了，只剩一只完好的手，死死地抓着Tonks的胳膊。

“Moony，Moony……”Sirius趔趄地扑向老友，然而那具身体已经冰凉得如同城堡被炸毁的碎石。

又一个人死了。James Potter、Lily Potter、Albus Dumbledore，而现在，Remus Lupin，永远理智的脑袋、温柔的心、微笑的月亮脸。

Sirius轻轻抚摸Remus的额头，帮他合上双眼，寒风似乎在一点点带走他心脏的温度，他想起自己在行动的前夜向Remus托付后事，现在当他面对好友的尸身时，Sirius终于知道自己向Remus提了多么过分的一个要求，有多少人有勇气去承担至亲的死亡呢。Sirius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正在裂开，而里面钻出的竟然都是Remus的声音和脸庞，而这些声音和脸庞渐渐都变成最后的最后，他被四下包围，挺着胸膛去死的画面和现在面目全非的尸首。

自己竟然连一句像样的送别都没有说，而Remus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继续战斗。”

这是Tonks的声音。

Sirius抬头，看见Tonks含泪的眼睛。她念出Remus的遗言，声音有些许颤抖。“Incendio。”她挥舞魔杖，熊熊火焰瞬间包围了Remus的身体。Sirius惊讶地跳开：“Tonks，你这是……”

“我不能把他放在这里留给食死徒，而我也……带不走他。”Tonks望着自己最爱的人被火焰渐渐吞噬的身体，脸上复杂的表情让Sirius不敢去猜测包含了多深的伤恸，他只能感到自己终于忍不住堪堪掉落的冰冷泪水和扑面而来的火焰。“我还有任务。”Tonks说着转身，似乎是拼尽全力，跑向城堡的方向。

Sirius咬咬牙，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他转头看着Snape，在那么多人离开他之后，至少，至少Snape还活着。想到这里，他感到心中有了一丝丝安慰。“走吧。”他对Snape说，后者在刚才过去的几分钟里没有任何催促，只是长身而立，默不作声。Sirius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你可万千不能死。”他对Snape说。

“毫无逻辑。”Snape说。

Sirius没有再回答，拉住Snape的手走入城堡西侧的黑暗之中，然而Remus陷入火焰中的身体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三十年与之嬉笑的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画面让他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