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琂方睁眼,翻过身子就看到眼前的人,下意识问道:“是何时辰?”
“刚过午时,先生要起吗?”卫长宁话说得几位正经,手却不安分地伸进被下。
君琂本有几分迷惑,摸到她冰冷的手,身子震了一下,攥着她的手腕,不怪反心疼:“手怎地这么凉,去外面也不知添些衣裳。”
卫长宁被她握着手,只得半蹲下来,回道:“方才你未醒,我去给太后请安,回来看奏疏的,我的手不凉,是你在被窝里待久了,自然就很热。”
这么一说,君琂就松开她的手,觉得疲惫,懒懒地,不想动。
卫长宁趁机道:“先生,还累吗?我替你更衣。”
她站起身,去取摆在案上的衣袍,手脚很勤快。君琂由着她,也没有说话,她反倒话很多,说了些许趣事,在君琂更衣后,道:“我今日又被太后赶出来了。”
君琂不知发生何事,试探问道:“还是因为相位一事?”
“那倒不是,我伺候她很勤快的,她问我怎地这么熟练。”卫长宁絮絮叨叨,低头捣鼓君琂身上的腰带,怎么都系不好,有些急了。
君琂垂眸,自己伸手系好,牵挂永安宫的事,追问:“你怎么说的?”
卫长宁退在一旁,道:“我就说皇后不舒服,学来的。”
语毕,君琂整理衣袍的手顿住,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愕,叹道:“你怎地那么呆,又气太后。”
卫长宁委屈道:“不怨怪我,随口一说,也是实话,没有错的。”
君琂气恼,脸色潮红,着实拿她没办法,最终道:“太后赶你也是应该的。”
“无妨无妨,我明日再去。”卫长宁微笑。
她一笑,君琂就晓得她是故意说的,神色冷下来,道:“今日就气太后,难不成想今年整年都与太后置气?”
“我、我没有。”卫长宁急于解释,又道:“我说的是实话,实话伤人,下次不说了。”
这次犯了,下次定记不牢的,君琂欲冷她几个时辰,也就不再打话,谁知,卫长宁巴巴地凑过去,学着她的语气:“你今日也不能晾着我,不然整年都会晾着我。”
她脑子反应很快,有样学样,让君琂气都气不起来。她气恼,卫长宁觉得很开心,伸手抱着她:“我只是想告诉太后,我喜欢你罢了,她若真的为我好,就不要日日打着不好的主意。”
在旁人面前,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掩藏得很好,冷酷淡漠,现在对着君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君琂也说不出训她的话。
卫长宁眉眼弯弯,十分得意,道:“于这世上,我只信先生的,先生以后莫要瞒我。”
那夜她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现在知晓君琂的筹谋,也不觉得委屈,只想着对先生更好,昨夜十分开心,又逢除夕,她就有些过火。
好在先生没有生气,下次克制些就好。只是也不能怪她,先生都好久不让碰了。
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君琂已穿戴好,见她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心中一揪,道:“以后我不会瞒你的。”
卫长宁眉开眼笑,愈发黏着君琂。午膳后,阳光很好,难得的好天气,两人坐在庭院里晒着新年的太阳。
阳光好,君琂就想着继续去做那件春衫,两人坐在一起,卫长宁将奏疏阅完后,就凑到君琂身旁来,看着她针线上下穿插。
宫苑安静,也仅两人,其余宫人远远地守候着,卫长宁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涩,她揉揉眼睛,道:“先生可觉得无趣?”
君琂淡笑,道:“陛下觉得无趣?”
“我不无趣,看着先生就好,只是年节下未免无趣,听说君骁将那位姑娘接入长安城了,你可要见见?”卫长宁提议道,她能看得出先生与君家划清界限,却依旧惦记着侄子,毕竟君家未来前程靠的是他。
她处处为君琂着想,让君琂不知如何拒绝,将针线放下后,道:“听你的。”
君琂不绣了,卫长宁体贴地替她将针线收好,君琂不让她动,道:“你毛毛躁躁,小心扎手。”
“不会的。”卫长宁反驳一句,勤快地替她收拾好,末了,整个身子靠过去。
君琂确实有些累,见艳阳高照不好回榻安睡,就想借着卫长宁的肩膀靠。她主动,卫长宁自然不会退缩,两人就静静坐着。
卫长宁精神好,伸手轻轻揽着君琂的腰,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君琂身上累,也不提昨夜之事,阖眸就睡了过去,揽着她的卫长宁,歪头看过一眼,外面睡是要染风寒的,等君琂睡熟后,轻轻抱起,送入殿内小榻上。
轻轻的动作,都没有吵醒君琂,卫长宁将被褥盖好,摸到她的搜手,尚算温热,也放下心来。
君琂睡着后,她想着要不要去太后处看看,来回很快的,应当会人醒来前就回来的。她轻轻退出去,让林璇守着,自己坐车辇去永安宫。
太后午睡方醒,就见到皇帝。两日里见过三次,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孝心使然,她直起身子咳嗽两声,卫长宁立即捧了热水喂她喝下。
皇帝太过殷勤,反让太后心中不定,怪道:“你今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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