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卫长宁走回床榻,君琂望着她还是无精打采,不知该怎么说,末了,只得戳戳她脑门:“卫长宁,你让我失望。”
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味,只为无尽的宠溺。
卫长宁摇摇头:“我、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君琂问道:“这样低沉、毫无斗志,哪里像努力做得更好的样子?”
卫长宁说不出话来。时辰不早,君琂不想与她多计较,将灯盏都熄了,让她先上榻。卫长宁不同意,道:“我明日醒得早,会吵醒你的。”
“无妨,我也醒得早。”君琂坚决。
卫长宁只好先上榻,躺在里侧,君琂跟着上榻,在她往里侧挪的时候,道:“里面冷。”
她就不敢动了,往君琂一侧长移过去,许是夜风吹多了,她半个身子都是冷的。君琂抱着她的身子,责怪道:“身子好冷。”
“那我离先生远些。”卫长宁挣扎下,君琂没有松手,反道:“不要闹了,赶紧多睡。”
君琂提高音色,卫长宁就不敢动了,任由她圈着自己,暖意从肌肤渗入心底,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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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朝第一日,处置敏王,革除亲王爵位,贬为庶人,流放千里蛮荒之地。
这样的处决,无人敢有异议,朝堂上噤若寒蝉,生怕被敏王牵连。皇帝也不作声,提及旁的事情:“蔺相伤重,怕是无法担任相位,朕想问问,各位可有相位人选?”
方经历过血洗,这样一问,谁若答话,就有结党营私之嫌,皇帝一问,半晌无人回应。
皇帝神色沉了沉,不见昨夜的萎靡之色,她静静等着,就不信这群糟老头子不说话,她阖眸沉思,不去管问下面人交头接耳。
秦王心中畅快,心中也有人选,想着上前举荐,门人拉住他,显然,皇帝心中已有人选,他们出去举荐,不过是一场空忙。
新帝行事果断,自有方寸,他们起初都被她的柔弱外表所蒙蔽,现在回过神来,哪儿还敢也皇帝做对,强势如敏王,瞬息就倒下,他们这些鱼虾,不够皇帝一个念头想的。
群臣不说话,皇帝等了许久,幽幽道:“你们沉默是何意思,难不成没有举荐之人?”
下面继续静若无人。
皇帝翻了翻奏疏,懒散道:“蔺相向朕举荐一人,他在朝多年,眼光独到,且知晓你们底细,知的比朕多,只是朕看到后,觉得有些不妥,故而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蔺相举荐何人?
这个疑问在群臣心中产生,他们面面相觑,蔺相交好的人不在少数,论起资历,也有不少人,他们来回看了一遍,都不知是何人
一石击起千层浪,下面先是窃窃私语,皇帝不管,就开始喧闹起来。
皇帝起身道:“既然你们没有想法,朕与皇后商议一二,再做打算。”
与君琂商议?蒋怀抬头看向皇帝,见她走远了,才觉得皇帝愈发坏了,以敏王谋逆之事震慑群臣,让他们不敢举荐,又压着蔺相举荐不发,最后竟说与皇后商议。
她怎么那么坏……
坏坏的皇帝在早朝后,又去永安宫给太后请安,她神色很好,给太后递茶时也十分恭谨,如同没有发生昨日的事。
太后愈发不明她的心思,抬眸时,她言笑晏晏:“殿下多注意休息,朕回太极殿,有事让宫人传话。”
近日事务实在多,蔺相不在,大小之事都需她处理,忙得脚不沾地。
太后脸色白得透明,也不想与她说话,摆手示意她离开,不提相位一事。
皇帝浅笑着离开,出了永安宫后,神色阴冷,她坐车辇离开,回太极殿的时候,想起蔺相奏疏所写,蒋怀资历与名望都是上乘,且有能耐,放眼朝堂之上,唯他合适。
蒋怀合适不假,若心不对皇帝,用之也无益。她是需要人才,却不能用怀有异心之人。
回到太极殿后,君琂已在偏殿,见她回来,笑了笑,道:“蔺相奏疏,我已看过。”
宫人伺候皇帝脱下大氅,都退了出去。
卫长宁走到案后,道:“先生觉得蔺相这本奏疏真心多少?”
“一半。”君琂道。蔺相这人于朝堂也有功劳,亦有私心,加之蒋怀去过相府,因此,只能有一半。
她走到卫长宁身旁,也随之坐下来,卫长宁往一旁移动,给她腾出位置,道:“蒋家是外戚,与君家不同。君家可造之辈只有君骁,而蒋家细细去看,多是实干的儿郎,蒋怀为相,外戚鼎盛,势必要压过君家,倘若恃宠生娇,到时候,局面会很难看。”
潜在意思就是怕太后利用蒋家之势向君琂发难。
君琂笑道:“蒋怀是明事理之人,不会莽撞。”
卫长宁摇首:“蔺锡堂起初也是良臣,在先帝时期跋扈,与皇权相争,控制不好,这种局面还是会出现,到时,哪儿还有第二个君琂来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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