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侧身,卫长宁就看到通红的耳垂,肯定又是烫的,她亦跟着欢喜,先生这般爱害羞,也很可爱的。
可爱的君琂,回过神来,就将皇帝赶去灵堂,训道:“油嘴滑舌。”
皇帝必然又看了什么话本子,以前的她,单纯而诚挚,哪儿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说好听的,她想着改日去太极殿看看,暗格里是不是又藏了新物。
不知君琂想法的卫长宁,仍旧暗自窃喜,去灵堂时也格外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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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苑之事,已在化解中,随着蒋怀为相后,递于皇帝案上的琐事奏疏少了许多,皇帝为着太后陵寝之事,而在思考中。
观太后之意,多年爱意转为恨,依她看,两相生厌,怕是不愿与先帝梓宫合葬,当初也未曾多想,就按照规矩,在先帝梓宫旁留了太后的位置。
眼下,她犯难了。
若是不与先帝合葬,御史又来搅和,她思来想去,去问蒋怀。
蒋怀因碧澜之事,心存愧疚,这件事不管始作俑者是太后还是她,都意在诬陷皇后,好在帝后大度,将此事压下,他也大松一口气。
朝会后被皇帝特地留下,他心中还有些紧张,一听是为太后陵寝之事,他未曾顾及这些,皇帝百忙之中,还能想到细致之处,不得不叹服,道:“太后与先帝早年恩爱,后丢弃陛下,太后愈发与先帝疏远,情之初,两人也有美好的过往,不如回到起初。”
卫长宁明白了,多少夫妻,早些年恩爱如蜜,后因琐事而疏远,再也无法契合。蒋怀道明过往,她听后,道:“那就依舅父之意。”
蒋怀见无大事,就俯身退出去。
她一走,卫长宁心中多一想法,是否也该想着规划她的帝王陵寝,到时也当与先生在一起的。大唐皇陵都在一处,她翻过地图后,心中起了计量。
生同衾死同穴,才是恩爱如初。
皇帝在捣鼓陵寝之事,皇后在长秋宫中养孩子。孩子太过弱小,实在太过难养,沈从安也跟着白了头发,若非帝后压着,他早就拎着衣箱走人了。
君骁成亲之事,太后故去,等丧事完毕后,君骁带着新妇入宫拜见。
宫中照着规矩,都是肃穆清冷之色,夫妻二人入宫也着一身素服,行礼后就在一旁坐下,君琂方从孩子处归来,见到两人时,仍着一身月蓝色的常服,端庄而不失雅致。
皇帝近日白日里忙于政事鲜少过来,君琂将宫中事交于林璇,自己日日围着孩子转,既将人接入长秋宫,总要认真些。
君骁入朝后,因之皇后的缘故,皇帝高看一眼,众人也明白这些,跟着礼待君骁,这些时日,他在朝上如鱼得水。
君琂问了几句朝上可有为难之事,君骁如沐春风,笑着摇首。
见他这般,君琂就明白定是没有,皇帝爱屋及乌,怕是不会让人为难他,就嘱咐道:“陛下心意,当知晓,勿要辜负她,戒骄戒躁。”
“侄儿晓得。”君骁笑着回应。
君琂将目光落在君骁身旁新妇周宁身上,道:“阿宁祖上是商人?”
周宁周身一震,紧张起来,回道:“祖上是过海经商的,到了父亲这一辈,就转来陆地。”
海运与陆地不同,君琂管理过商铺,个中技巧,不如卫长宁,但海上它国转来的商物,比陆地更为不易,因此,价格总要高些。
但海上风浪无数,出海的商人不多,渤海那处大多人还是选择跟船出海,高昂的利润,总是引诱人去争取。
皇帝这些时日在关注渤海一事,翻阅许多地理风俗书籍,君琂也跟着看了一些,就道:“渤海处造船的利润,也高昂?”
周宁懂得不多,只道:“造船由朝廷把关,并无人敢私自去研制,且就算研制出更为安全的船只,也被朝廷揽用,百姓并无益处。”
君琂道:“这些年渤海处战船并无改进。”
周宁接话:“殿下有所不知,朝廷揽用后,并不给银子,久而久之,百姓就断了这个想法,朝廷也就无法揽用。”
君琂明白了,未曾显露,就道:“你懂得也很多。”
皇后言语清和,周宁仍旧有些害怕,低声道:“父亲与朝廷打过交道,耳濡目染,就知晓些许,这些时日随婆母出去赴宴时,识得工部侍郎的母亲,她也出自渤海,她懂得更多些。”
君骁成亲后,又得皇帝赏识,姑母是皇后,人人都会抬举,春日里多有牡丹宴,周宁去各府赴宴,结交不少世家夫人,识得容湛母亲也不稀奇。
她提醒,君琂道:“那你可曾知晓朝廷并无规定,百姓研制出船只,就会被朝廷无偿征用,你今日说出这番话,是想作什么?”
周宁慌了,忙从座位上起身,叩首道:“我、我不知晓朝廷无此规定……”
一旁的君骁站起来,跟着跪下,道:“姑母息怒,阿宁口不择言,不懂规矩,您不要与她计较。”
君琂沉思,凝视周宁苍白的神色,道:“先回府,哪里都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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