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赟莫名有些不安,几次想要再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她不能告诉夏晗自己的身份,她也怕自己自作多情,可看着夏晗这样难过的模样,她又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可惜没等林赟想好说辞,夏晗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这并不困难,因为再深刻的情绪经历过反复不断的咀嚼都会变得平淡。而即便深情不改,痛楚难忘,也总能学会收敛……在现实的逼迫下不得不学会的收敛。
而林赟还不懂这些,她的世界只是空缺了半年,本人却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单纯无忧。
隔着床帐的遮掩,林赟看到夏晗收敛了情绪,似乎又恢复成了往日冷冷淡淡的模样。然后床帐露出的那丝缝隙便被拉上了,挡住了林赟带着探究与担忧的视线,床帐后传出的声音也再听不出异样:“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看在对方这么伤心的份儿上,林赟没再唱反调闹幺蛾子,她乖乖的答应一声摆好了枕头,然后走去桌前将燃烧的烛火一一熄灭。
光线一点点暗下,黑暗最终吞噬了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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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赟心大,虽然察觉到了夏晗的不妥有些挂心,可见对方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也只是左右翻腾了几回就睡着了。而后一夜无话,再睁眼已是天明。
这一夜林赟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林赟坐起身揉了揉脑袋,虽不记得梦境如何,却还记得昨晚夏晗的一番叮嘱——她其实也等得心焦了,如今夏晗主动提了要去信州的事,她更是不愿耽搁。当下决定今日便去与夏侍郎说,也不论夏晗突然要往信州究竟为何,总归对方这样的决定对她是有利的。
夏侍郎官居三品,自是清晨就出门早朝了,而且整日都得待在衙署处理公事。林赟既要与他说事,便是在府中等了整日,直到酉初才将人等了回来。
林赟得到消息匆匆去见夏侍郎时,后者一身官袍尚未换下。听到她求见不仅没有拒绝,相反态度还算温和:“阿允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或许在夏侍郎看来,他晾着林允已经够久了。从她一开始前来投奔就只安排了个客院让人暂住,到后来这人成了他的女婿,他也没有丝毫安排,只让对方待在家里闲着陪他女儿……要换做任何一个有志向有谋算的男人,到如今地步都该向着有权有势的老丈人讨要好处了,所以夏侍郎对于林赟今日的求见并不意外。
事实果然如夏侍郎所料一般,林赟在短暂的踌躇之后说道:“实不瞒岳丈,小胥此来是有所求。”
夏侍郎平静的点了点头,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对方会向他要什么好处了,究竟是金钱财富,还是一官半职?前者夏家百年积累并不或缺,后者他凭着自己如今在吏部的权柄也不是不能谋求一二……念及此,他底气十足的问道:“哦?阿允想要什么不妨说来我听。”
谁知林赟全然不按套路出牌,就连她之前表现的踌躇其实也只是为了话语中的称呼而已。此刻她眨巴眨巴眼睛,自然也不会客气,便直言道:“我与阿晗想要外出走走,特来与岳父知会一声。”顺便最好能求些盘缠,免得她们走到半路穷困潦倒。
夏侍郎闻言微怔,自然听出那外出走走不是在京城里走,恐怕是要远行。于是他想了想问道:“你们要远行?是要带晗儿回乡去吗?”
成婚本是大事,虽然林允父母双亡投奔了夏家,更是留在了夏府举办婚事。可她不是入赘,如果她婚后想要带夏晗回乡祭祖什么的,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对此夏侍郎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想这正好还能让他女儿出去散散心。
可惜林赟的答案却是夏侍郎最不想听到的,只听她道:“不是,我和阿晗想去信州。”说完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要求的无理,于是找补似得又添了一句:“岳父放心,秦州我们也是要回的,等去了信州后直接就过去。”
夏侍郎闻言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悦。只是林赟瞧了想不明白,她这名义上的老丈人究竟为何不悦?是她说要去信州不对,还是她带着夏晗出去时间长了不喜?
等了片刻,林赟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岳父,可是有哪里不妥?”
夏侍郎看向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不怒自威,可比夏晗的冷脸可怕多了:“去信州是谁的主意?”
林赟一听就知道,问题还是出在信州——夏晗急着想去信州,夏侍郎似乎也对信州格外在意,信州究竟有什么,惹得这父女二人如此反常?林赟思忖了半晌也没个答案,至于深心里那个颇为自恋的猜测,她这会儿也不敢想了,总觉得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其他,可眼下的质问却不能不答。林赟看看夏侍郎,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是我想去信州。”
这话不假,可夏侍郎听了却只嗤笑了一声,笑得林赟越发莫名。
夏侍郎看着女婿懵懂茫然的模样,心里放松又无奈,不知该悲该喜。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阿允,你是个好孩子,这事儿你也不必替她遮掩。”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早也答应过她的,去信州就去信州吧,只是你要警醒些,记得替岳父看好晗儿。”
林赟听得一头雾水,可夏侍郎答应了她还是听得明白。当下也来不及深究,便接口应承道:“岳父放心,我定会护好阿晗,不会让她出事的。”
夏侍郎闻言点点头,眉眼间骤然透出几分疲态来,旋即不再多言,摆摆手将人打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岳父(叹气):好女婿啊……就是头上有点儿绿
林赟(茫然):???
第10章 转反侧
夏侍郎的态度奇奇怪怪的,对信州似乎也有些讳莫如深,弄得林赟心里也跟猫挠似的,很是好奇。但对方显然不打算对她解释什么,林赟虽有满腹疑问,到底还是识趣的告退离开了。
“这信州,到底有什么说不得的吗?”林赟挠头,满心疑问,却已经不敢将之与自己联系起来。毕竟就算夏晗真念着旧情想去信州给自己上一炷香,可这等事总不至引得夏侍郎这个长辈如此态度,所以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只是她现在还猜不到罢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林赟也没在外面多晃悠,打算直接回去先将夏侍郎答应的消息说与夏晗听——昨晚的对话似乎触动了夏晗深藏的情绪,今日一整日她都情绪不佳,整个人冷冰冰的透着拒人千里的气息,就连藏冬与她说话都不曾得到一句回应。
说实话,林赟不喜欢这样的夏晗,死气沉沉的让人看着都觉压抑。还是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喜欢和她拌嘴互怼的姑娘更好些,笑起来也尤其好看。
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夏晗曾经巧笑倩兮的模样,可转瞬又被她如今冷冰冰的脸所取代。
林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却恰好被院子里的藏冬听到了。她倒不像夏府里其他仆从那般看不起林赟,因为深知内情的缘故,她面对林赟还有几分莫名的同情,因此听她叹气便问道:“姑爷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可是在老爷那里被刁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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