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正德掩面笑了起来,深潭眼瞳翻覆起浓烈的嘲讽与狂乱,枯萎过后被彻底碾碎爆裂出最终的残屑,他以一种病态的冷静迅速认清这一切,继而用一种狭促且怅然的语气感慨道:“说罢,那小病秧子还背着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至于你这只野鸟……”他的目光转向日日树涉,嘴角勾起一个恶毒且轻蔑的笑容道:“能气势汹汹地跑到这里来撒野,说明你还是对我们家英智不够了解啊。”
苦心经营一朝亮相却人仰马翻,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当头一棒,军部定是拿捏住了整个最高议会的把柄,否则不可能毫无征兆地就发动这场政变,他们想让这一切在今夜悄无声息地更迭,另一方面大刀阔斧地铲除天祥院家所有的暗中资本,朱樱姬宫二家纷纷陷入颓势,却“恰巧”避过了这柄骤然出击的利剑,本以为束缚住的野兽在一夜之间挣脱了缰绳,他忆起方才在屏幕中匆匆一瞥的年轻身影,便愈发想要放声大笑。
涉仿佛被戳中了痛楚,眸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懑,上前一步冷声道:“他到底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天祥院正德笑得残忍而阴毒,“弄不死你,可让你和他天各一方也着实爽快。”
——“砰!”无法忍耐的涉扣动了扳机,目标直指男人的左肩,红褐色在那绽放,腥气蔓延,可痛苦于正德不过转瞬即逝,纵使额角已经生出汗珠,面颊与嘴唇的血色正在急速褪去,但他笑意更深,眉宇间疯狂而扭曲。
纵使紫色双瞳中的愤怒已然沸腾,持枪的手臂开始颤抖,可被胁迫的男人仍在笑着,愈是痛苦愈是气定神闲,眼神如幽深潭水,用那般似笑非笑的嘲弄目光拖拽着青年沉入暗渊。
“……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傻得可以……还没明白过来么?你为什么会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因为……你不过就是一个纠缠在他身边供他消遣的东西!!”他捂住肩头大笑着嘶吼,那目光里竟有同病相怜的讥讽,“你、我、我们……于那个小疯子而言不过是他游戏人间的玩物!!我们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他喘着气嚷道,仿佛想要将眼前年轻人所有的悲愤与怒火悉数激发,面上是止不住的畅快恣意。
涉不禁咬牙切齿,扣动扳机想要再来一枪的那刻,耳机的指示灯却亮了。
他的指尖停住了,在男人狂乱的疯笑声中,已被汗水浸透衣衫的日日树涉却渐渐冷静下来,紫泉眼瞳一点点凝结成霜,他也笑了,仿佛在演绎着奸计得逞的反派,眼神中讽刺愈深,“您也是不错的演员,克劳狄斯殿下,而我不会心甘情愿去扮演‘奥菲利亚’,更不可能会成为‘霍拉旭’。”他收起了枪,转身向着门外飞奔而出。
与铃木管家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老人满怀歉意的叹息。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桌前染血的男人和门口伫立的老者,他们四目相对,前者翘起嘴角冷笑道:“说吧……我永远期待揭秘环节。”
“我不过是继承了老爷的遗志,以我为代表整个的‘天祥院暗阁’,将会在必要的时刻听从正统家主或继承人的命令。”铃木韬毋的目光深远而凛然,毫无惧意,波澜不惊。
正德发出一声怆然的笑,捂住了自己的肩头感慨道:“原来……你们才是父亲留给那个小疯子的隐藏遗产。”所谓“若失铃木,家徒四壁”亦是如此。
他本以为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数十年来家中所积累的所有人脉物力,他的确想到父亲会给小东西留后手,却根本没能料到这个后手既不是什么秘幸也不是什么特别武器文件,而是自建国起秘密安插在这个国家各个阶层的、专属于天祥院家的间谍们。
是了,这些人是天祥院历代家主自建国起便苦心孤诣留下的一股暗线,他早年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名单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些人看似毫无价值实则渗入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如一味埋藏在身体里的药剂,一旦催动会产生何等效果,全凭那个药引的意思,如今他们在这场博弈中究竟发挥什么作用?对他来说已不再重要,果然啊,他这个半吊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承认过。一时间,他竟生出些许不甘与悲惘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认同我?所谓的御三家时代早该过去,祖父明白,兄长明白,我也明白!以我为始的天祥院家会为这个国家带来全新的繁荣时代!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毁长城?!”他死死捏住自己受伤的肩头仿佛要让生理的疼释然心中的痛!
“……那位老爷,从来都没有认同过他的父亲、和儿子们所有的野望,他向往的,是这个国家能在最初英雄们的构想下拥有一个长远安定的未来。”他像是将回忆之匣从沙砾中淘洗而出,拂去上面尘封打开逝者长久且永恒的执念。
“呵……”正德倒吸口冷气笑道:“所以,父亲将他所有的寄托都给那个小疯子了?”
“……英智少爷同您等都不一样,他并未完全遵从那位老爷的遗志。事已至此,正德先生……放下所有的执着与妄念罢,您与少爷的这场对决,是您输了。”老人的声音仍旧不疾不徐,在这个深夜沉稳且有力。
他狠狠地捏下自己的肩,任由血液汹涌而出漫上手掌,他注视着站在那里的老者,已被鲜血染红的左臂颤抖着抬起去拉开抽屉,他低下头,紧盯着其中的物件痴痴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他是疯子,我也是疯子,疯不到一起就只能你死我活,可惜啊真的可惜……”想到这里他的眉宇间竟有了真切的难过与遗憾,“在他没进梦之咲前,我是想和他友好相处,假若他能活得比我长,我很乐意将我创造的盛景托付给他。”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慷慨呢,正德二老爷。”铃木韬毋纹丝未动,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道。
“嗨……”他喟叹一声,抬手取出了那把手枪轻车熟路地上膛,任由掌中鲜血抹上花纹繁复的枪托,它很早就就静静躺在了历任家主的书桌里,如一尊悬在此处的碑刻,似是警醒又宛如叮咛,古老的枪支似乎被保养得很好,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响,如插入锁孔后被扭动的钥匙,正德在手中掂量一番,面上随性道:“不过我猜,他既然瞒住了自己的爱鸟,也就没有抱着完成这一切后全身而退的心情吧?”他仿佛越过老人的肩头去望那个已经飞身离开的背影,眼底的阴鸷与狠毒似汹涌而出的浪。
看啊英智,何其悲哀,这小子如此在乎你,可你却要拉着我和天祥院家百年的基业一起下地狱了。我们命中注定与爱无缘,生而就是去践踏温情与真心的。
“真有我们家的风格,等一起到了下面,我定要好好向我亲爱的侄子讨教一番。”鲜血淋漓的手指扣上了扳机,双眸仍如寒潭,神情竟是畅意舒爽。
“……您不愿再抗争一番么?”铃木韬毋竟温和地问出声来。
“啧……别当我是傻子,你背后那只手里有什么难道我会不清楚?”他冷笑着,字里行间透出些惯有的稳重沉静,仿佛无事发生,他缓缓抬起了手,笑容里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凛然,他似乎又成了那个持重高明的最高议长,收敛了所有的狂妄与自负,但眼神中的讽刺与仇怨却似浓稠的毒药侵蚀所有。
“我可不愿意去什么法庭监狱,那太作践自己了。”
——“砰!”
今夜,天祥院庄园里传来了第二声枪响,亦是最后一声。
老人站在那里良久,就仿佛书桌前趴着的躯体与漫开的血液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收起了背在身后沾满猩红的刀刃,一拍手掌熄灭了大宅所有的灯火,终于,在一片黑暗中唯余他缓慢而坚定的脚步声。
“晚安,家主。”
……
他在狂奔,深秋的风吹刮过他的面颊仿佛要让寒意渗入他的骨髓里。耳机里是少年声声急切的话语:“部长,我们联系了晶之湖的议和团队,他们说天祥院前辈因为身体的关系早在几日前就被带往月谷的「knights」那里。”
“不可能。”他飞快否决道,他的叔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们说英智大人进议和团队是最高议长的主意,他没有告诉你吗?!”桃李焦急不已。
已经跑出庄园的涉听到了身后华宅中一声的枪响,他脚步一顿,眼中生出些难言的悲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他在那里对么?”
“……”开了共享通话的他们均是沉默。
“……日日树前辈,”一直没有说话的司突然开口,“我想我应该知道天祥院哥哥在哪里。”他发送过来了一个坐标。
“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那头的姬宫桃李失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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