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笙剧烈地喘息,手中的望一发出阵阵轰鸣声,可最后他到底什么也没做,重新将望一收回心口。
他想回半山腰,看看袁长飞。
然而当他一脚踏出时,时光扭曲,竟是来到了一个村庄。
“铃铛!快点儿走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宋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望笙回身去看。只见宋嘉手里拿着捧野花,跟在铃铛身后,“大师兄才不会喜欢花花草草,他现在被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死小子迷得不行。”
铃铛生气地瞪他一眼,“长飞是个好人,你不要乱说话。”
宋嘉求饶地拱手认错,“再不走,咱们可赶不上师父出关了。”
铃铛这才停下来,“新弟子们都准备好了?”
宋嘉拍胸脯,“谁敢偷懒!”
铃铛咯咯笑着,却又叹息起来,“舒婉姐姐,真是,唉。”
宋嘉也没了笑容,难过道:“该死的饿死鬼,下一百遍油锅也不为过。”继而猛抽自己两嘴巴,“都是我,非要招惹那饿死鬼!要是我不多事……”
铃铛:“总不能让你眼瞧着他吃光客栈里所有人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概舒婉姐姐命中当有此劫。我只是担心人古大哥,他最近真的憔悴了很多。”
宋嘉:“回去吧,别想了。”
望笙跟在两人身后,见二者一路上对那些入门的新人照顾有加,又顺手解决了沿途无伤大雅的小鬼小魔,终于来到了岐山脚下。
翻过这座山,便是桃源。宋嘉见天色已晚,便让众人找地方休息,天亮再赶路。
夜间,宋嘉睡不着,独自跃上枝头眺望,却发现山脚有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谨慎起见,宋嘉连跃过去,竟然是瘦得脱了形的徐人古。
“你在这儿干嘛?”
徐人古:“布阵。”
宋嘉:“什么阵要晚上布设?”
徐人古:“招鬼的。”他放下手中的石头,恶狠狠道:“那饿死鬼在下面服役又如何,舒婉惨死,我要它魂飞魄散!”
宋嘉也对地府没有消灭那饿死鬼颇有怨言,一听这话,顿时同仇敌忾,“你想把它召唤来,亲手报仇?”见徐人古面容阴沉,宋嘉赞同道:“我帮你!不过天刀门新来的弟子就在不远处,咱们还是离远点儿,免得波及。”
于是徐人古收了阵石,与宋嘉在山顶附近重新布设。
宋嘉对这阵法图研究一夜,满眼血丝。天光大亮,他想叫徐人古开启阵法招来那饿死鬼,谁知一回身,哪里还有徐人古,却只见那恶鬼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快?”
恶鬼发出尖锐地声音,宋嘉提剑便刺,只一下,便将其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提示:“挖出它的心。”
宋嘉懵懵懂懂,听从指示,就这样将上山寻他的铃铛杀死,并掏出了心。
望笙默默地看着一切,拳头紧握,牙根咬紧。
新进弟子眼见这人间炼狱,吓得嚎啕逃跑,然而宋嘉完全被阵法所控,一柄长刀疯狂舞动,五十几位英才,就这么全部化作肉泥。
当袁长枫众人闻讯赶到时,宋嘉手捧着铃铛的心脏,发出恶鬼般地笑声。
“宋嘉!你干了什么!”
望笙再不忍看,他纵身跳下岐山,提刀乱砍,在茂密的林间发泄起来。
在来到桃源的最初,他只是想看看,因为袁长飞说桃源是他曾经的家。徐家已经与他无关,这一世他无根无源,漂泊孤独,可上辈子的家园,他真的很好奇。后来,袁长飞让他睡在门主的房间,夜半无人,他翻出了门主的手札,默读起来。
宋嘉和长枫都是门主倾心培育的后人。长枫的父母都是有名的天师,家族势力雄厚,只是常年外出除魔,族里少有人坐镇。宋嘉则不然,他从小就是孤儿,但聪明活泼,又很会卖萌,门主拿他当小儿子看待。
后来,宋嘉入魔,长枫惨死,在手札的最后一页,这位雪鬓霜鬟的老人,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望笙被这泪水打湿的手札触动,忽地就生出一丝心酸,还有几分,不甘。
想了一夜,他决定回到过去看看。
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从袁长飞或者宋嘉、苏辛的嘴里知道,而是想亲自去看。想亲自确认很多事情。
轮回镜总不会骗他。
如今,当他亲眼见到母亲身死,宋嘉“入魔”,徐人古日渐疯狂,而身为旁观者的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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