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宋誉喝了口茶水,道:“唉,够吃,还剩些皮,过几日你和阿从馋了还能再包。”
宋邵道:“行囊准备好了吗?”
宋誉道:“早好了,明日拿着就能走。”
宋邵点头,又看向薛从,道:“慕先生对你很有信心,但你自己也别过于骄傲,凡事要沉下心来,我和阿誉走了之后,这家里就只有你一个男主子了,要照顾好你舅母,照顾好这个家,将来进入朝堂,待人接物事事小心,别乱出风头,也别让人欺负了,礼部周侍郎和中郎将刘尧都是和我关系好的,有不懂的可以找他们,是是非非自己也要心里有个度。阿从,这个家就靠你了。”
薛从起身,郑重地向宋邵行了个礼,道:“薛从明白。”
宋邵向他点了点头。
不等薛从坐下,宋誉站了起来,拉他走到宋邵面前,自己则站到宋夫人面前,道:“我和爹这一去,不知何日能还家,爹,你对阿从多年教导,可受阿从一拜,娘,孩儿不孝,不能常伴你身边,你也得受我一拜。”
听这话时,薛从便明白宋誉的意思了,他有些忐忑,但看起来倒是十分镇静。两人默契地跪下,向面前之人磕了个头,心道:“二拜天地。”
夜里,两人拥卧在床,宋誉嗅着薛从身上清雅的气息,突然问道:“阿从,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薛从不答,反而说道:“总有再见的一天,想有什么用,不如各自做好本分事,等再见的一天,才有机会并驾齐驱。”
床的最里侧摆着三只木头玩具,宋誉侧身,将木猪和木兔子拿起来,木猪当自己,木兔子当薛从,把玩着,让它们对话,先作木猪的声音:“你说,你是不是怕我凯旋之时战功赫赫,你就配不上我了?”再作木兔子的声音:“我仪表端方,才华出众,怎会配不上你一个大老粗。”又作木猪的声音:“那你说,你会不会想我,嗯?会不会?”后作木兔子的声音:“想,当然想,茶不思饭不想地想,吃不下睡不着地想,为伊消得人憔悴地想……”
见宋誉还要说下去,薛从急忙去捂他的嘴。宋誉抬眼一看,心中不由一软,薛从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宋誉伸长手臂,顺势将人圈进了怀里。
宋誉低声道:“说,想不想我?”
“你说呢。”
宋誉将下巴抵在薛从脑袋上,轻声道:“我怕如果我去太久了,你会把我忘了。阿从,若我死在西境,你当如何?”
薛从轻轻拥住了他,道:“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
宋誉撒起娇来,道:“若梁军凶猛,阎王非要带我走呢,你年纪轻轻可就要守寡了。”
薛从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就红杏出墙好了。”
宋誉一愣,他哪里想得到薛从会这么答他。“阿从,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了。你快好好说,我这一走,你到底想不想我,我若在西境回不来了,你为不为我哭?”
薛从摸了摸他的脑袋,落下一吻,道:“蠢,你若出事,我就去佛祖面前日日祈求,把我的寿命渡给你,让我替你去死。”
宋誉急忙捂住他的嘴,道:“别胡说,渡一半就好了,我哪里舍得见不着你,你若死了,我也要死的。”话说到这,他松开了薛从,忍不住吻了上去,待两人气息不稳,才慢慢放开,“阿从,你就在家等着我,不要与女子相看,不要成家,这辈子就守着我好不好?如果我回来见不着你了,我会茶不思饭不想,我会吃不下睡不着,我会为伊消得人憔悴,不管多久都好,我也会等你回来的。我这么坚贞,那你也要坚贞啊。”
薛从轻笑道:“好。”
宋誉捧着薛从的脸,细细吻了一遍,道:“阿从,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地在家等我回来。”
这个晚上,两人比往常搂得更紧些。听着宋誉平稳的呼吸声,薛从虽然闭着眼,却依旧睡不着,他心中默默祈祷:“阿誉年纪小,不懂事,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能作数的,请佛祖一定保佑他平安归来。”随后默念佛经,直到天亮。
次日,宋誉醒得很早,薛从靠在他胸前,单手搂着他。宋誉的手指轻轻在薛从肩上点着。两人都没有马上起床的意思。
薛从道:“你心跳得很快。”
宋誉笑道:“谁让你靠我这么近的。”宋誉在薛从头上落下一吻,道:“等我回来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阿从,我要和你成婚的。”
薛从笑了。“好啊,不要让我等太久。”
军队浩荡出城,薛从和宋夫人挤在送行人群中,几个仆人努力护着他们。宋邵领军,骑着匹高壮的大马行在队伍前方,十分瞩目,宋家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急忙向他招手。宋邵见夫人不住地擦泪,心中也满是不舍,但他只是微微点头,没流露太多情绪。
薛从仰着头往后看,宋誉虽也骑在马上,但混在将官中,不如宋邵显眼。薛从分辨了一会儿,才看到他。
“阿誉,阿誉。”薛从挥手高喊。他的声音还未飘到宋誉那儿,就散了。
但宋誉虽没听见薛从的声音,也猜想到薛从一定会来送行,所以他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薛从。直到宋誉的马将要经过薛从面前时,宋誉这才发现了他,急忙向他挥手,却碍于军队纪律不敢喊出声来。
薛从看到宋誉朝他动了动嘴,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我会想你”。这下薛从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慌忙流下,擦都来不及擦。
薛从还想跟着往前挤去,但人群紧密,他力气又不大,怎么也过不去,只能眼巴巴看着宋誉出了城门。
三月十五,考生陆续从贡院出来,薛从被小厮接上,坐在马车里回府。他撩开帘子,看着街景,问道:“舅舅和阿誉可有家书寄回?”
小厮答:“未曾。”
薛从喃喃自语:“原先每个月都有一封的。”
回到宋府后的几日,薛从总是心绪不宁,宋夫人想着也许是一时无事可做,所以才不适应,便邀他一同去寺里祈福。
薛从原是不信这些的,但心中有所记挂,拜佛时竟十分诚心,香油钱也添了不少。
宋夫人拜完佛后,抽了支签,去找僧人解惑,薛从就在门口等着她。正巧郭思齐陪着他新婚妻子来寺里烧香,见到薛从在那儿,便去和他打招呼。过去这么些年,郭思齐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早不像小时候那般跋扈,这其中也有宋誉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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