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介伦先生和——夫人,你们好。这位是——亚典波罗中将?”
“殿下预读的人事资料里我也能榜上有名,真是荣幸哪。”被一脸雀斑有效降低了外表年龄的达斯提·亚典波罗做了个鬼脸。
一群人嬉笑着进入客厅。
“没想到是个聚会呢,杨——可以这么称呼你么?”吉尔菲艾斯转过脸问。
“啊呀,你上次来访引起了轰动,所以,以卡介伦夫人为首,无论如何要来看看。”
杨威利如实的回答反倒引起吉尔菲艾斯的小小尴尬,幸好亚典波罗给他打了圆场。“什么啊,杨,应该是你怕晚饭应付不了,才请卡介伦夫人过来的。”
“那么,诸位到这里又有何贵干呢?不如过来厨房帮忙吧?”一旁的卡介伦夫人对着一群哑口无言的男人甜甜笑道,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将闲杂人等带离了客厅。
吉尔菲艾斯坐在对窗的沙发里观赏这幕生活喜剧,一边细细品味红茶,茶叶的甘甜与柠檬的酸涩组合成奇妙的味道,引发他悠长的记忆。“杨的红茶我仰慕已久了,果然是这里特有的。”
“但是悠闲品茶的时间却是这里所没有的。”杨放下杯盏,也放下了笑容。
“有做得到的事,有做不到的事……么?”吉尔菲艾斯扭头望向窗外,那一抹欲说还羞的夕阳。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吉尔菲艾斯就意识到自己和杨威利之间存在某些共通之处,不只是温和的性格与外表,而还包括精神构造和人生经历方面的东西。杨作为具备深邃战略眼光的卓越战术家,却始终缺乏最终决断的魄力和领导者的霸气,正如在巴米利恩,杨的决定固然是遵循其人生理念的结果,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他低头了。百年以后,人们把杨威利视作灵魂导师,奉为民主精神的灯塔,但在现实生活里,他却是叛离时代中心的旁观者,正是这样,才能以他的冷静思考为后人铺垫通往未来的道路。反观吉尔菲艾斯,他没有杨威利那种广阔的视野,世界观和人生准则也是单纯而感性的,但他是完美的执行者和管理者,他一路追随莱茵哈特的步伐,如今到达了世界的顶点,并且还将在未来的舞台上继续驰骋,然而,他同样不具备魄力和决断力,尤其在涉及他的莱茵哈特大人的事上。两年前,他就曾想默默淡出莱茵哈特的世界,却终于没有,因为还是惊叹于他直堪飞越九天的巨大羽翼,还是沉醉于他纯真无邪的笑脸,还是沉溺于他无意识中对自己的依赖和撒娇。确实有两三次,帝国大公在朝会上走了神,悄悄望向那绝美的侧脸,觉得帝国啊,权力啊,责任啊都不如每天能有半个小时和他安安静静地共进晚餐来的重要。后来,在经历了许多事以后,在决定了要厮守一生的时候,分别不期而至。那个夜晚,莱茵哈特严词地、坚定地、深情地、缠绵地要求自己离开,吉尔菲艾斯原可以拒绝、应该拒绝,但是,他做不到。在莱茵哈特强大的意志面前,吉尔菲艾斯一如两年前违背了初衷决定留下一般低头了。8月22日,大公启程。皇帝纡尊降贵地为他的臣子送行,据说是出于“对自治领的高度重视”。分离的时候,长风如刀,残阳胜血,怵目惊心的鲜红地毯伸展到世界尽头,巴巴罗萨发动机组的轰鸣在他们身后低沉咆哮,遮盖了对方内心崩裂的声音。程序化的礼仪过后,吉尔菲艾斯默然抽身离去,没有回头,因为大大的落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
“……咦?大公——”
杨威利的惊叹把吉尔菲艾斯拖回到现实世界。
“啊,还是叫我齐格飞好了。”
Ⅱ
晚间,吉尔菲艾斯欣然留下,在杨威利家的餐厅享用卡介伦夫人的厨艺和海尼森式的油腔滑调。
一开始的气氛不免有些冷,毕竟曾经是敌对的双方,并且在目前还并不能算是处在同一阵营,大家也很小心的不在饭桌上谈及时局政事这样无助消化的话题。然后,在职业习惯的促使下,某个好事之徒提议聊聊“在舰船上做过的不规矩的事”,就此打开了魔盒。最先出来的关于“奇迹的魔术师杨”的逸事,比如本世纪最伟大的求婚演说,还有关于蔷薇骑士连长和“击坠王”在女兵卧室门口频繁的邂逅。当被盛情邀请介绍一些“那边的情况”时,即使吉尔菲艾斯没有爆出伯伦希尔司令官休息室内的猛料,只是淡淡讲述了若干年前“哈梅隆”二号上两人的反叛经历,也足以令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真是乱来呐,你们。如果士兵们没有响应,怎么办?”亚典波罗一脸余悸地问。
“没想过——不会有那种‘如果’,因为,陛下始终是和他的士兵在一起的。”吉尔菲艾斯很肯定地答道,“或者,大家都比较希望他们没有响应?”
云淡风清的玩笑口吻让在场的众人依稀明白,温和的牧羊犬和狡猾的红狐在外表上原来是有些相似的。
九点二十分,用完饭后红茶的吉尔菲斯在众人依依不舍的夹道欢送中起身告辞。
“我离职的时候希望诸位也有现在的心情。”
大公用就职演说的口吻道出他的告别,转身投入海尼森的夜色温柔。
海尼森波利斯的夜,曾经拥有十二个月亮光耀于一天的眩目,如今只留下撩人的银白薄雾和日见寥落的霓虹魅影,幸好天气已消了白天的闷热,所以当地上车驶过市中心的时候,吉尔菲斯突然要求停车。
“想去走一下。”
“可是,大公殿下!”贝根格伦第一次觉得上司的笑容具有致人胃痉挛的可怕杀伤力。
“正好检验一下自治领的治安情况。机会难得啊!”
目送远去的高大背影,贝根格伦开始为自己没穿便服因而无法暗中保护上司而追悔莫及。
“原来偶尔为之的任性还是会给人造成困扰的。”快步离去的吉尔菲艾斯在用眼角瞥见副官为难的脸色后暗自想道,“但是,为什么自己对莱茵哈特习惯性的任性就甘之若饴呢?”
不恰当的类比令吉尔菲艾斯的笑容更加透明起来,他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深吸了一口气,迈入在面前无限延展开去的未知晚间。
了解一个城市的最好最有效率的方法,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研读汗牛充栋的资料,而是到她那里去,在街头咖啡馆坐坐,和出租车司机聊聊,去逛逛旧货市场和菜市,或者像吉尔菲艾斯现在所做的,在很普通的酒吧来上几杯啤酒。
吉尔菲艾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顿下来,晦涩的光线加之半挡住面部的报纸,让他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目,偶尔过来搭讪的陌生女士不计在内的话。
偷听不是好习惯,但在并不嘈杂的环境里,你的邻座恰巧是三五个有了些醉意的胡子拉碴的大嗓门儿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年青人,他们的声波偶尔敲打耳膜,这种行为便不再属于“偷听”的范畴了。
“……后来?合好了?”
“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再,再找不到工作就拜拜。”
“最后通牒啊!该不会……她已经有人了?”
“说不定是帝国军官哦,哈哈!”
“喂,你们适可而止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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