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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周周末,阿泰尔仍然没有和马利克睡过在同一张床上、为他准备饭食、或者清理他的联络处。他什么都没有做,除了每天在联络处里用不断重复的简单运动将他的身体逼迫至精疲力竭。
几天前他找回的平衡已经被一种愈见黑暗的恐惧和憎恶吞没了,他无法将这种感觉从他身体内剥离出去。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室里度过,远离马利克和他若有若无的瞥视。其它时间里他都高高地待在马利克的上方,尝试着找回一些理智,然而一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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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了,马利克走进了门里,自从阿泰尔把那些纸丢在他脸上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做。他黑色的长袍拖在他身后,而他怨恨的命令销声匿迹了。阿泰尔不明所以地满腔怒火。他的手像爪子一样紧抓着他自己的膝盖,而他尝试通过尽量放松舒展他的身体来获取对他身体的控制感。但是立刻,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在他的血管和他的头脑里猖狂肆虐起来,就像一场雷电交加狂风骤雨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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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正在搓洗干净他的皮肤(远在月光成为夜空中唯一的光亮之后),马利克拖着脚从后室里走了出来——半裸着,半睡半醒——然后在外室的门廊处停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他的脸上残留着短短的胡渣,而他的肩膀因缺乏睡眠而下垂着。
“阿泰尔,”他说,“你在干什么?”
他正在清洗他的手臂、他的后颈、还有他的胸膛。他将手中的抹布随手丢在喷泉底部的水池里,然后站起身来:“你是过来拽我回你床上的吗,终于这么做了?”
马利克眯着眼看着他:“不是。”
“那就把我送回马斯亚夫!”阿泰尔朝他吼(而且在他脱口而出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他想要说这件事),“如果你被不强迫和我共处一室,我就不能恶心到你。”
马利克向前走了一步,而阿泰尔站在他的位置上,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沉重得像是铁锤一样垂在身侧。马利克举起他的双手示意他并无恶意。“我是不会把你送回马斯亚夫的。”
“那就使用我,”阿泰尔说,“之前你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并且我也没有变。我的身体仍旧又湿又热并且屈服在你身下。”
他们之间的空隙太窄小了,阿泰尔朝马利克的左侧躲去,他往旁边迈了一步,然后退后了一步以增加他们之间的距离。即使之后马利克说:“我并没有感到恶心。”
“那就用我,”阿泰尔厉声吼道。他又退了一步,即使马利克停止了靠近他。“证明你的话!就像你让我证明那些话一样证明这些话。如果我没让你恶心,那么你就应该毫无疑义地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在他们的一生中,马利克从来没有用如此懦弱无能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双眼中没有斗志,他的肩膀没有绷紧,并且他歪斜的嘴巴也没有流露出愤怒。他看着他,就好似他痛苦不堪、犹豫不决、迷惑不解。“我并不感觉你很恶心。”
“哈!”阿泰尔冲他吼道,“你应该的。我向他们索求他们的注意。我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抱我,一个又一个地用他们的鸡巴填满我,而我愚蠢的身体渴求着这个,为此而叹息呻吟。你应该感到恶心。”
马利克朝他稍稍走近了一步,而阿泰尔又退开了一步。“我确实是。我已经花了很多天脱下我感受到的层层恶心。我已经摆脱了你给我的这个意外的消息。我恶心到想吐。”(真相。终于。)“但是并不是你让我感到恶心。”
不但这必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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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达尔曾经对他说:如果无法自然而然地做到仁慈,试一下同情。
马利克在他的一生中从没有抽出一点时间去同情任何人,更别说那个花了他大半辈子时间去尝试战胜的人。阿泰尔代表着在这个世上马利克憎恨的所有一切东西:他的傲慢、他对人命的漠视、还有他对兄弟会里每一个人的鄙夷。同情是马利克对阿泰尔抱有的最万不得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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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在训练场上攻击阿巴斯的那年,马利克十五岁,阿泰尔也是十五岁。那场打斗的起因众说纷纭,但是从来都没有被证实过,不过那场打斗被数百人亲眼目睹了。阿巴斯有一把短刀,而阿泰尔胸口前的衣服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那时他的嘴唇流着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狠的狂怒像是激发了他的无限活力,他把阿巴斯扔在地上,狠狠地揍他的脸,直到他的脸青紫红肿。需要拉乌夫和其它三个男人才把阿泰尔从阿巴斯身上拉开,而且即使这样他依旧拳打脚踢地尝试夺回他的自由,他的嘴巴流出来的血一直淌到了他的脖子上,那抹鲜艳的红色很是刺眼。
阿巴斯站起身来吼道(他肿胀的脸颊和嘴唇让他的话几乎无法理解):“你这个臭婊子!你会遭报应的!你个臭婊子。”
下一刻,大导师出现在了那里,一瞬间所有的窃窃私语和大喊大叫都噤声了。他环视了一下那一片狼藉,即使没有耳闻目睹也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用手握住阿泰尔的脖子,男孩虔诚而又担忧地看着他。大导师温柔地把阿泰尔拉到他身后,而严厉地呵斥起阿巴斯。
十五岁时,马利克对那个恶毒的、心胸狭窄的男孩的行为举止感到愤愤不平,直到那个男孩长大成男人他也会一直恨着他。他和其它男孩一起散布着恶言恶语,因阿泰尔是一个omega而谴责他,和别人一起点头赞同:“omega使男人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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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海达尔曾经对他说:‘一直以来你的生活中并不是没有侮辱和损失,但是相比之下这些都无足轻重。’
当马利克听到这些话语时,他(对他弟弟的逝世、对阿泰尔的成就、对他妻子在他们床上不情不愿的遵从)感到闷闷不乐。他一遍又遍地想着那些话,像是卡在他牙齿间的坚果,然后再将那些想法吐出来——鲜血淋漓而又毫无用处。他说服他自己,海达尔发现的值得同情的理由根本不存在。
阿泰尔受到的最严重的侮辱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的行为导致了他被剥夺了兄弟会的地位。
马利克说服他自己,他自己的创伤更多更深,他自己失去的自由更加严重和痛苦,而阿泰尔寥寥无几的抱怨只不过是一个习惯让那些他认为比他低级的人们对他俯首贴耳的男人所发出的被宠坏的哀鸣。即使是大导师也青睐和宠溺阿泰尔,胜过所有其他人。并且马利克说服他自己,是长久所需的公正让阿泰尔成为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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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庭的概念开始植根于他幼稚的头脑中时,马利克还是一个孩子,待在他父亲的家里。他的父亲支配着他的母亲,用绝对的权利指令着她,而他的母亲唯命是从。她百依百顺、贤淑温顺,而且很快乐。她的脖子上印满了标记的齿痕,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她的声音在他耳中像一首甜美的歌,鸟儿一样快乐和悦耳。
(但是马利克现在已经长大了,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盯着黑暗,尝试拆散关于他母亲的记忆,看看她的笑容是否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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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前是阿泰尔,他的手臂因搓揉而泛着粉红,他面无表情的脸在他吼着拒绝马利克的话时逐渐崩塌瓦解。一声痛苦的无言之声撕开阿泰尔的身体流泻了出来。那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一丝一毫的气力,他向前弯腰倒下。
“你跟我说重要的不是你的同意就是我的权利。你说这些都不可能是真的,而我们双方不得不选择允许我们平静地生活下去的那一面。”马利克无法确定他感受到的恐惧是什么,无法强迫他自己从阿泰尔身上移开视线,而阿泰尔身上渐长的愤怒重新让他的脸变得冷若冰霜。“我不能容忍谎言,我不能容忍不公正,阿泰尔。你称我是一个公平正直的人,但这不是一个我应从你口中得到的头衔。我使用了你,我在知道你对我毫无欲望后引以为乐,我说服我自己那是一个适合的惩罚,和你对我弟弟的死负有的那一部分责任相应的惩罚。面对着那些男人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行,我才意识到是这让我恶心。”
阿泰尔再次站起身来,挺直了身子,带着不屑的戒备的嘲讽看着他。“当你要求我在你吃饭期间去吸你的鸡巴时,你就发现道德好像并不重要,那还真是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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