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翟阳还大睁着眼。
白航宇软了一下,他尝试着低声说话:“你,你好啊…我,我是……”
明显地接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介绍他自己。
翟阳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微张着嘴,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右面的颅骨整个塌陷了下去,显得面目怪异又畸形。
白航宇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走近了。走近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咬着唇看翟阳瘫软的身体,完全地塌陷在病床里。
植物人,卧床快十六年了。
没有死,却也说不上比死了强在哪里。做为人的意识已经…消失?或者说转移到白航宇的脑子里来了?
轻轻叹着气,白航宇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
交谈完全无法进行,你指代谁,我又指代谁,完全说不清楚。
踌躇了好久,白航宇最后说:“你放心。”他尝试着握了握翟阳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蜷缩的手指,中间用护具垫着,毫无生气,却还是温热的,白航宇握着翟阳的手说:“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
你和我的概念很不好理解,他的代指却是不言而喻的。
白航宇觉得翟阳的手指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再抬头看他,瞳孔却还是散的,里面漏着两个空洞。
“白航宇!”有人叫他,白航宇被吓了一条,遇卓回来了,他就站在门口赫然看着他。“你出来!”声音冷的更像冰了。
白航宇头大着,他从遇卓身边过去的时候,遇卓一把抓着他衣服就把他拽了出来,不知哪来的蛮力,一路拎着甩到了楼梯口。
“遇老师,我…”
遇卓把他扔到了地上,一下就把他摔懵了。白航宇抬起头看着遇卓,遇卓整个人都变了,他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在跳动着发狠。
“我告诉你小子,我不知道你他妈有什么毛病。但你要是再敢进那个房门一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遇卓的手抖着,他指着白航宇,用平生最大的敌意威胁着。
白航宇举起了手,以一个完全认输的姿势软在了地上。
遇卓掉头走了,回病房的时候,他明显地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
头先探进来的,好像试探一样地看了看,然后再整个走进来。遇卓坐在翟阳旁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又去检查他刚被白航宇握过的手。托起来在掌心左右翻看着,确认没什么问题然后才放回到被子里盖好。
遇卓低着头说:“刚是我一个学生,最近在一起拍戏的,他应该是脑子有点毛病…”碰到脑子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开口,回避了过去,“他就是有病,你别理他。”
床上的翟阳看不出任何要理谁的意思。
遇卓又问:“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翟阳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遇卓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自顾自地说着:“昨晚跨年的时候我其实给你打电话了,不过没信号,还以为你能听见的…”
遇卓问他:“是我让你着急了么?”
遇卓:“新年快乐。”他轻轻趴了过去在翟阳耳边说:“这几天都能留下来陪你了。”
掌心贴在脸上,遇卓对翟阳笑着。
白航宇颓然从疗养院里出来,天已大亮,雪后初霁,晨光明媚。恍惚着走在雪地里,踏着他和遇卓来时的脚步,在路上留下三排重叠的脚印。
孙奇已在车里打起了瞌睡。
白航宇倒进来的时候把他惊醒了。
“航宇,你回来了…那,然后我们去哪儿?”
白航宇把眼闭上:“我也不知道。”
病房里的时间总是又静又长,遇卓本来以为自己对此已经深有体会,然而在尝试了不到两天的换位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不懂翟阳。
无法沟通,是他跟翟阳相处的至今三十多年的时光里,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在每天固定的擦身按摩,翻身喂食,拍背吸痰,处理大小便之后,能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总归是有些沉闷的。他总担心翟阳会很烦,本来就脾气不好,一烦来就会凶,然后自己就说什么都会错。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每天变着花样的,说些有的没的,就跟写剧本里的独角戏似的,有的时候还挺费脑的。
遇卓今天得到的新灵感是从自己包里掉出来的那张碟。有些意外之喜,他本来听着很保密的样子就没好意思要。一下拿到了也没想太多,第一反应是总算能跟翟阳一起看了,他一见这片子就觉得不管是类型还是风格都应该是翟阳喜欢的类型,虽然他可能会觉得里面的感情戏有点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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