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在几千人面前大方演讲,在仅仅一个人的注视下却患上了失语症。
“……呃、你想、想说什么!喂!白津——”
白津的视线从我的脸往身体下方移动,他抓住了我的手——这几天他格外喜欢吻我的手,从手腕、手背到每一根手指的关节、甚至指尖,蜻蜓点水般的细吻。
我渐渐习惯了他这样对我,正直地看着他的脖颈和锁骨。
白津突然微微抬头,他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下,复又垂下眼眸。
我被他脸上那种带着色气的侵略感吸引,心中产生不妙的预感,追着他的动作看:
他伸出了一点舌头在我食指和手掌相连的凸起关节上舔了一圈。
我正直的目光躲闪着他俯视我的微狭眼睛——那双幽蓝色的眼珠里蕴藏着叫我心慌的冒犯欲。
他没等我抽开手,继又含住了我的食指指尖,慵懒地舔舐着指腹,最终得寸进尺地吞进一根手指。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作为向导,我的手很敏感——呸,是敏锐?
“唔……”我别过脸不敢再看,以忍受酷刑的心态等他放过了我。
我的手指变得湿漉漉的,沾满了他的口津,仿佛还残留着他口腔的温热。
白津用手背捂着自己的脸,他好像在忍耐什么,哑着嗓子告诉我:“船长先生现在需要一个私人向导,然后才可以带他离开这里。你觉得那位向导会同意吗?”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被我撞倒了。
我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两步,然后飞快地钻进了盥洗室。
我怎么回答他好呢?
原来是这样吗?我既然是珂因良送给白津的礼物,如果不被他拆开的话就不能离开?
的确是一位超级通缉犯能做出的事。强迫手下和非法劫持的向导结合什么的……
可、可、可……我怎么回答他啊!
第71章
哨向协会仅承认得到结合同意书的哨向人群在规定期限内结合,“双洁”法是其注脚之一。
考虑到我和白津的处境……假如哪一天回到了星际法适用的地方,未必没有办法解决。听说舍友S君和他的哨兵这两年在远征军中名望甚高,虽然他那位狂躁症重患哨兵(高廷议会副议长之孙)不待见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S君帮忙的;这家伙上学的时候我为了他说是两肋插刀也不为过,哪怕到时候再不好意思也会开口求一个“人情补偿”——他好歹是我异父异母的“兄长”。
想起兄长一词,叔父的儿子不知今年会不会结婚,他小时候在我家住过一段时日——总是欺负我就是了。父母在老家收到我被劫持的消息了吗?想必父亲会沉默地拍拍母亲的肩膀,劝她不必过度悲伤……
这两天虽然考虑过一辈子无法再见到家人的情况,说实话我对离开珂因良的掌控的可能性尚怀揣不小的期待。这是因为,我三十来年的义务教育只告诉我珂因良就读哨兵学校时的照片和他带领三舰队叛逃的滔天罪行,我还没有真正见到现在的珂因良是什么样的人。
收回纷乱的思绪,我又洗了一次手。
我想洗掉他舔我手指时的暧昧气息——那让我无法思考——并非讨厌他这样,嗯。
要答应他吗?
还是再观望几天?也许事情会有转机。我不相信官方已经放弃搜救,只是珂因良掌握的跃迁科技过于先进,技术部尚需时日。
最让我动摇的关键是白津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看到陌生病患都想治疗的我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每天撑着头么?他看书时频繁用拇指按捏额角,装作没有睡醒的模样——我很担心他。白津的精神世界外层已经恶化到何种地步……我不敢进一步打开想象的闸门。
水流从手指缝里流走,冲走了最后的肥皂泡沫。
镜子里的我轻咬下嘴唇,咬出了一个发白的牙印。
我不愿再看镜中的我是怎么脸颊绯红、视线躲闪,下定决心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嗯。”我第一遍说的声音小如蚊蚋,于是又说了一次。
守在门口的白津闻言竟面露难色,最终他极其绅士礼貌地询问我:“顾承宴,你要睡一会儿午觉吗?”
……
哈?
你要睡一会儿午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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