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等到你们进入大学甚至有了工作,谁在几班这种事谁还会在意?”
“你不明白。这个学校……一旦进来,你一辈子都会在它的制度里……”宫武抬起头,“从这里毕业的人只会进入那几所最优秀的大学,将来也会成为你在大学中的同学,甚至将来你公司中的同事和领导。世界上人虽然多,但金字塔顶的就只有那一点点,只需要六个中间人尚且可以让你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建立联系,更何况是这个很小的精英圈子。我家里没什么背景,只是普通的小商人,我的父母花了那么多钱把我送进来……我却总是令他们失望。”
楚央皱眉。这个男生也未免太悲观了,而且好像被洗脑了一样。不过是一间贵族学校而已,又不是什么邪教组织,为什么他们心理压力会这么大?
再说二班也仍然是最好的班级之一啊,为什么他会一脸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学霸的世界常人真的不能懂吗……
“不说这些了。”宫武抬起头来,“如果你们真的是通灵师,或许你们真的可以帮忙。那个鬼……以前是我们的同学。他在几个月前在篮球架上吊自杀了。”
楚央忍不住问,“他也是一班的?”
宫武点点头,“他叫徐颂明,和我一样,他最开始被分到的三班,后来靠着努力被升到一班的。但是他家境比我还差。他的父母只是家境还可以的普通人,为了把他送进这所学校,把原来的房子都给卖了,换了一套小房子凑合住。可以说是一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是没想到到了一班以后,他开始遭到排挤。”
楚央道,“是因为他的家境?还是因为他是后来的?”
“这两种原因都有,另外还因为他这个人有点……神神叨叨……”
“神神叨叨?”林奇似乎来了兴致,坐直身体,“怎么神神叨叨?”
“他说自己从小通灵,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时候你会看到他开门关门好几遍,然后才进去。有人说他有强迫症,但是他自己说,是因为开门后看到的东西不对,如果进去了会发生不好的事。”
楚央和林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多元观测者。
“他被孤立还有一个原因……他喜欢男生,而且喜欢我们班长。”宫武有些难过地低下头,“除了我是他的朋友以外,班长可能是唯一对他比较亲切的人,莫晓飞就非常讨厌他,经常会用一些小恶作剧整他。往他的座位里塞蟑螂卵,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把厕所门堵住让他出不来,在他的储物柜上写一些歧视同性恋的话,还趁他睡着了拍他的裸照发到学校的群里。后来徐颂明同寝室的莫晓飞的跟班把他的日记本给翻了出来,然后他们就知道了徐颂明喜欢班长的事。他们把日记本拿到班里大声念,徐颂明被逼急了,就和莫晓飞打了起来,打伤了莫晓飞的鼻子。后来下课后莫晓飞就带着几个人把他给堵了,揍了他一顿,还把他的衣服扒光了逼他走回宿舍。那之后就连班长也不再和他说话了。”
楚央越是听,心里越是气愤。这些少年人残忍起来真的一点后果都不顾吗?!
不过这样的事他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从前在国内上高中的时候虽然他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是也有听说别的般有人出柜后被打了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不敢将自己的性向表露出来。不论腐文化如何流行,在国内的社会环境对于同性相恋的人仍旧非常残忍。
林奇问,“然后呢?是因为这件事他才自杀的么?”
“他很难过,但更多的是愤怒和憎恨……我只记得他说早晚要报仇,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自杀。”宫武摘下眼镜,擦了擦发红的眼睛。
林奇又问,“有留下遗书么?”
宫武点点头,“他留了一封给家里人,还留了一封给我。”
“你还保存着?”
“嗯。”
“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他不会希望我给别人看的。也没人知道。”
“可以给我们看吗?”
宫武似乎有些为难。
林奇笑道,“不给我看也没关系,我猜猜里面的内容,如果猜对了你就点点头。他是不是说要报仇,要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宫武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所以你觉得,他的鬼魂开始出现,是开始报复了?”
宫武又点了点头,“最近几个月,我听说莫晓飞经常半夜挣扎大喊呼救,像在溺水一样。有时候又说有一些青蛙一样的人要来抓他。还有另外几个欺负过徐颂明的也都有做噩梦梦见溺水的情况。班长最近好像精神也不好,我有一次看到他趴在自习室写作业,但仔细看就发现他在卷子上反反复复写的都是“‘救命救命救命’”。他说着,自己却打了个冷战,“我总感觉,这些跟很多人开始看到徐颂明上吊的样子有关系。”
溺水?
林奇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呢?你为什么不想报复,反而要让我们帮忙解决?据我观察,恐怕莫晓飞对你也不怎么样吧?”
宫武叹了一声,“那我也不想看着他们死掉。”
林奇轻笑,转头看向楚央,“他和你这方面倒是有点像。”
楚央却苦笑,他和这个善良的少年一点都不一样。他的手上,可是确确实实染着血的。更何况,还有很多事他没有和林奇说过。
他没有告诉林奇,在演奏那首曲子、那首夺去了那么多无辜生命的曲子的时候,他感觉到多么的自由,多么的痴迷。他看到那些人脸上的背上和绝望,就仿佛看到了漫天漫地盛开的曼珠沙华,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血海,那种凄然而狰狞的、黑暗而压抑的美,是他在创作的时候一直在追求的。甚至于在他看到那个女人因为他的乐声用叉子挖出了自己眼睛的时刻,在惊恐和茫然中,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头脑深处的某一个小小的、被深深埋葬的地方,是在舒畅地笑着的,就仿佛他想要做的事,终于完成了一样。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善良有多么浅薄虚伪。不过是为了用来逃避罪恶感的懦弱伪装。
接着林奇又询问了一番徐颂明的家庭情况,据说他的父亲是开小餐馆的,母亲是保险推销员,没什么特别的。
从生物教室出来后,楚央问,“所以……你觉得这个徐颂明是个多元观测者?他也是黑巫师么?”
林奇站在窗边,看着对面的操场上足球队的男生训练,莫晓飞好像也在其中,“我觉得应该是,但一般这种事都是家族遗传的,就算他父母是普通人,他的近亲里也应该有黑巫师才对。可如果有的话,钱叔应该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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