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来艾伦的动容。他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佩特拉能够听清他吐出的气息是颤抖的。半晌,她又继续说起了这位王本身——
“关于王的身世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们是不会多过问的,王也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起这些。我只知道他之前的称谓是利威尔伯爵,而现在他名下的氏族成员一直遵循他们的旨意隐姓埋名低调的生活,大多数人愿意,也有一小部分人试图反抗,但是都被严厉的制裁了,还有一些投奔了别的氏族。”
对利威尔的描述如此之少其实也在艾伦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本身就像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说不清的故事,他绝对不会主动倾诉,也没有人能陪他一起见证。这么说来,真的是一个孤傲的人呢,但是如果孤大于傲的话,未必好受,还是说他早在阅历无数后习惯了如此。还好他还有着绝对忠诚的这四位随从在,那么在遇见他们之前呢。
艾伦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面对着硕大玫瑰园的孤立背影,突然觉得眼角干涩。
什么啊。
艾伦轻咳了几声,想来也是自己的情绪又被放大了,这也许他体内残留的利威尔的血有关吧。
末了,佩特拉抿唇微笑,她坦诚地看着面前艾伦的眼睛——
“我很感谢王,因为就算变成怪物,我也算顽强的重生了一次。”
这句话就像一根细小的针,伴随着蹭着神经的细微疼痛,挑开了艾伦的心结。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赠了一个安慰和肯定的笑容。他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拨云见日。
所以就算他是一个有着尖牙和红眼的嗜血魔鬼又怎么样呢。
所以就算他洗掉了自己的记忆又怎么样呢。
不经由自己同意的鲁莽决定背后,是一个沉默的男人无法言说的善意和对他的保护。他是闯入他世界的异族,也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窗口的人,他带给他皮肤被戳破的痛楚,也带给他雨夜后的下一个天明。
他从来就没想过去做一个加害者。
》》》
艾伦送佩特拉离开,马车已经停在街角了。驾驶者是奥卢欧,艾伦礼貌地向他鞠躬问了好。男人似乎有些不屑,随口回了礼,就小声抱怨佩特拉为了一个小鬼让他等了许久。
“那可是王的命令。”佩特拉故意换做严肃的语气这么说道,奥卢欧立刻就闭嘴了。
艾伦想了想,还是拜托佩特拉转告:“若哪日方便,我会登门向利威尔先生道谢的……毕竟是他救了我。”
没想到佩特拉却快速的回绝了。
“没关系,王是不在意这些礼节的,我向他转达你的心意即可。王他……最近在处理那日袭击你的人的事,具体细节我就不多说了。”
艾伦点头意会,目送佩特拉走向马车。
又突然想起最后一个问题,艾伦不由地追问道——
“那个,佩特拉小姐。那时候利威尔先生答应的……所谓救赎你们的「代价」,是什么呢?”
女子站在黄昏的光中回过头来,胸前藏青色的宝石泛着淡淡的光。她的身影线条逆着光,在伦敦城一日将尽的繁忙的街角显得格外柔和美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词一词敲在了他心中。
“是永无止境的岁月。”
第十二章
1882.5.29 London
五月的最后一周,天气正好。这是旅行季的起始,也适合作为重逢的归期。临时的侍从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门,并将行李搬到屋内。
艾伦在阁楼便听到了动静,他匆匆朝楼下望了一眼,便看见了老耶格尔。他还是拎着一个深棕色的小皮箱,带着藤蔓纹路的手杖,灰黑色的头发剪短了一些,但还是整齐的束在脑后。仿佛是父子间的感应,耶格尔脱了帽子抬起头,正好与艾伦对上视线,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
“父亲!”
一声惊呼让这个已经比长者高出半个头的青年显得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过去他也总在放学后呆在阁楼里安静的写作业,时不时瞟两眼楼下过往的马车。等父亲回来以后便会下楼迎接,然后一起喝一点儿热茶。成年以后这样的迎接渐少,反而是艾伦会工作到很迟回来。不过这次格里沙长达数月的旅行又将一切推回了从前,面对许久不见的至亲,当然应该以一个大大的拥抱作为再见的礼物。
“一切都还好吗?”
“父亲的出行还顺利吗?”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开口,格里沙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换下了都有些磨破的皮靴,穿上柔软的居家拖鞋,男人拖着步子在沙发上坐下。旅行的疲倦一丝不少的写在脸上,写在他额间多出的皱纹里,但是回到这个屋子,喝上儿子泡制的茶水,一切好像又明朗起来。
“很顺利。倒是你,上次在信中说的案子结了吗。”
“嗯?嗯,结案了。”
瞬间两人都没有再将细节说下去的意思,这话题稍微变得有些冷淡。要知道他们并不是对彼此分开以后的生活仅仅只是点到为止就可以结束问候的关系。沉默永远是双向的,格里沙看着艾伦,而艾伦将视线抛向杯中的红茶,呼出一口气,于是茶面从中心翻出圆圈状的波纹。
“我的儿子,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有生病吗?伦敦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令人头疼啊。”
“没有哦,我一直很健康,就如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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