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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贺被他这个细微动作彻底激怒了，“我想变强有什么不对，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想法，你自己那么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微小卑微的自尊心！你是伟大的斯克里格，当然不会在乎区区的紫金龙皇！可是我在乎！我喜欢那个龙！斯克里格需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吗？不需要！”

祝贺贺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仿佛是为了斗气，他也同样对斯克里格报以一种很黯淡的目光，并且脚步后退，使自己能离那个不信任他的人远一点，这令他心碎却同样有种报复的快感。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斯克里格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人能知道这九个字能给祝贺贺带来多大的影响，只有祝贺贺自己清楚，他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直冲入顶。这比闹矛盾、比相互误会还要严重，这是一种深爱的人对自己的否定，对自己的不信任。

那么是他后悔了吗？

祝贺贺根本不值得他爱，祝贺贺愚蠢的就像一头猪，一头在烈火平原就差点被烤熟的猪！

一阵阵的心酸混杂着愤怒涌了上来，那么是他要失去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了吗？那个人终于发现了他的愚蠢，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是个那么了不起的人，所以现在，斯克里格发现他祝贺贺根本就不适合他了对么？

与其如此，与其让自尊心被人踩在脚底下，不如自己拾起来。

他气疯了的一样大吼起来，“是！我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说！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个学生！该死的，我会尽快把公会升级令卖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给自己惹麻烦！”

祝贺贺下一步就点了换线，内心慌张的想吐，这场争论太不应该了。

白光闪过，祝贺贺不想继续吵下去，因为没有意义，斯克里格比他成熟的多。

他很怕，如果自己继续争执下去的话，会真的促使斯克里格做出某个他不想看到的决定，而且他有种感觉，斯克里格一旦做出这个决定，绝对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要去一线，要去宗哥的小屋里下线！

……

空气中漂浮着动物的毛发。

皮革店小屋里明黄色的灯光总是能令祝贺贺的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此时他正端着一杯茶放在唇边，吹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喝。

林致宗浑身上下都冒着灰土味，像是刚从某个脏兮兮的煤矿里出来，他正在操作台上处理他新鲜得到的苍熊皮毛，那是一种十分强壮的熊类，皮毛厚重奢华，若是出自大宗师之手，必能卖个好价格。

“宗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我回个话啊？”祝贺贺终于忍不住放下杯子，急躁的说。

“你想说什么？”林致宗抬起头瞟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你这么有主见的人，会想听我说什么？”

“宗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跟你说心里话的，现在连你也要指责我吗？”祝贺贺梗着脖子反驳。

“不。”林致宗放下熊皮，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我没有指责你，我只是觉得你做的很对，化龙那边你可以和他多多来往，只要他能满足你的条件，公会升级令给他也无妨，毕竟多一个朋友多条路。”

“宗……”祝贺贺迟疑了一下，“宗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你不是很支持斯克里格的嘛？”

“NPC不会支持任何一方玩家。”林致宗勾起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又放了下去，“很快要变天了，你回去吧。”

这是不让他在这住了？祝贺贺很吃惊，“我交了房租的……”

林致宗似乎没听到，低头继续做工，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已经对玩家无话可说的数据流NPC。

祝贺贺还不想走，他知道自己回去也睡不着，心里乱成一团麻，而这个原本应该是快刀的NPC却放任不管他了。

“宗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我和斯克里格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看不见却摸得着的雾，迷雾。”

“他似乎对化龙有很深的成见，我之前以为他不怪化龙。但是，想想也是，化龙带着他公会的人一走了之，怎么可能会不怪？希望我没有给他带来麻烦，但是我还是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林致宗按照制皮流程做着手里的活，但是他的所有感官都放在祝贺贺的身上，听到祝贺贺伤心的倾诉着内心的想法，手指微微一抖，制皮刀将他的虎口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是蓝色的。

他连忙将血擦干净，竟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心中的慌乱，他怎会不知祝贺贺心中所想，祝贺贺的想法亦是他的想法。他想要走过去，安慰他、抱紧他，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他隐藏的所有真相，但是……他舍不得，他知道那一天迟早要到来，现在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闹矛盾只是暂时的，祝贺贺还会回到他身边，他还可以将他拥入怀中，听他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摸到他柔软的脸颊，干爽的发顶，看到他浅绿色水波一般的眼眸，看到他微笑时勾起的嘴角。

那是他之前那么多年从未体会过的，冷淡惯了的人一旦插足了人间烟火，就像吃了一种令人上瘾蚀骨的毒药，而祝贺贺就是他的解药，令他欲罢不能，所以，他舍不得。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既然是他选择好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真是造化弄人啊……林致宗咬紧牙关，拼命将一股股涌上来的酸意往下咽，在一切的最初，他并没有想过自己能爱上祝贺贺，还爱的如此沉沦，无法自拔。

人总是会被与自己相似的人所吸引，他也不例外，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命运。

祝贺贺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攥紧了脚腕，啜泣着说，“如果我能早来几年……如果我能和他一起征战副本，如果我能和他一起变强……那么我就不会这样了。”

自尊心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祝贺贺只是想自己能有一天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斯克里格堂而皇之的站在一起，而不是什么谁的男人。

……

星期一上课的时候，朱咖克被祝贺贺脸上的黑眼圈震惊了，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说，“这才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