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达朗终于开口:“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陈珺的命令提出质疑。
陈珺意外地没有生气,竟真的回答了他,道:“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这不是一个男子对这种事情的好奇心,依达朗深深地知道,只源于陈珺心里那份扭曲的执念,仇恨、嫉妒、恼怒与后悔,无数情绪的纠缠让他行事愈发偏激。
他曾经那么在乎的哥哥被自己亲手送进烟雨楼,经受那些羞辱。于是他也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依达朗想转身离开,逃离这个陈珺为自己设下的牢笼。他不想与陈珺一起被关在这笼子里,他想打破笼子,带着陈珺一起离开。
然而陈珺又开口了:“不愿意么?那找别人来。”
依达朗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驱使着他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他凑上去想吻吻怀里的人,但陈珺拒绝了。火光暗了下去,诡异的沉默让整间屋子如同一座坟墓。
从开始到结束,陈珺紧紧攥住枕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汗水洇湿了他的头发,碎发贴在额边,依达朗伸手想替他整理。
陈珺挥开了他的手,道:“去打水来。”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后,依达朗坐在门外院子的石凳上,清冷的月光洒了一身。身体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呼吸急促,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但终究,他在心里想,终究……
依达朗从来没有吻过陈珺,对方永远背对着他,如同受刑。
不过在新年的时候,陈珺偶尔会喝醉,偶尔会吐露一些心声,当他用冰冷的语调说出那些本该是缠绵情话的威胁时,依达朗心底的那点情愫才得以探出一点头来。
金川悬崖上,“陈璟”跟着楚天阔跳下了悬崖,依达朗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跳了下去。他并不知道,轮椅上的陈珺在那一刻,感觉到心跳的瞬息停止,目光没有从悬崖边移开过片刻,直到他原路返回。
于是那天晚上,不是源于后悔,不是为了惩罚,陈珺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在某一个时刻,嘴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让依达朗心脏为之一颤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但两个人默契地选择无视。
在那个小庙里,陈珺第一次将自己内心里压抑最深的情感宣之于口,他近乎疯狂地向“陈璟”求死,在所有人面前显示了他的狼狈,只为了就此从这痛苦的世间解脱。然而对方却向他抛来一丝希望。
依达朗在抱住陈珺的那一刻,心里翻涌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他终于等到了那句话,于是两个人得以坐在溪水畔,依达朗能够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陈珺,回答他的问题:“十一岁,我是十一岁进的陈府。”
“十二年了。”陈珺说着,手里的珍珠在日光下闪耀着光。
“嗯。”依达朗应了一声。
“不后悔么?”陈珺又问。
“没有,从来没有。”依达朗答道。
陈珺扭过头来看他,旋即避开了他的目光,轻轻道:“挺好。”
马车终于到了小镇外,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绕过低矮的围墙,到了西北角上。在墨绿延展的小山坡上,有一顶陈旧的帐篷,帐篷前长草没膝,随风飘摇,看得出来那帐篷已久无人住。
陈珺让马车停下来,对依达朗道:“我想在这里坐坐。”
夕阳的光洒遍山坡,给整片大地镀上一层金色。依达朗在地上铺了褥子,将陈珺抱下来,面朝着夕阳的方向坐下。
“我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接你。”他温声道。
陈珺点了点头。
依达朗正要起身,但又停下,从地上折下一朵红色的花,放在陈珺手里,道:“这就是萨日朗。”
陈珺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头望向远处,红色的花点缀的草丛中,如同一张巨大的席子,铺向燃烧着的天际,到达天空的尽头。
他把花握在手里,看着远处呆呆出神。
“哥哥,你,看什么?”身边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原话问道。
陈珺回过神来,扭头,发现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浓眉大眼,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夕阳。”他想了一会儿,答道。
少年绽开笑容,道:“夕阳,好看,最美。”
不知怎的,陈珺明白了他的话,他说,这里的夕阳很好看,是世上最美的夕阳。
似乎是被这笑容感染,陈珺眼中也浮现笑意。
少年凑近了两分,比手画脚道:“你,像哥哥,陈哥哥。”
陈珺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忽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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