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不相称的场景里重逢。
——
凌晨3时48分,一方通行从一个浑浊不堪的梦境中醒过来。
房间内漆黑一片,洗手间坏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淌着水,不知何处的灯光像某种生物的眼睛一样在角落里忽明忽暗。
深夜里冰凉的空气让满身冷汗的他打了个冷颤,然后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已经被水汽腐蚀得千疮百孔得地板发出吱嘎一声惨叫,仿佛会随时断裂开,一方通行摸着黑走向传来阵阵狂风怒号的阳台,却并不担心会绊到障碍物摔倒,这个破旧而带着霉味的房间的布局早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甚至连天花板的角落里有多少污点都一清二楚。
夜晚的冷风从洞开的窗口灌进来,寒冬的城市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一方通行仿佛失去了感觉一般站在窗边,出神地看着这个弥散着冰冷气息、无比繁华美好的城市,风把窗帘吹得疯魔了一般四处飘来荡去,期间刮掉了窗台上的花瓶,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因这声音打扰了他的思绪,一方通行厌恶地把窗帘抓进了手里,却突然发现那只被冷光照射的像死人一样苍白的手掌上有什么东西。
红色的、粘稠的、腥臭的液体从指缝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不只是右手,一方通行恍惚地低下头——
抓在窗棱上的手也开始被红色吞噬。
他后退了一步,被松开的窗帘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少女发出低低的啜泣声,那时候他在做些什么呢。
他站在手术台旁,给那些锋利的杀人工具用酒精消毒——手术刀、骨剪、镊子、止血钳、开颅锯、骨凿……玻璃瓶与金属磕碰发出的微小声音令人窒息。
据说熟练的屠夫用十几分钟就可以肢解掉一头牛,却从来没有人数过肢解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正如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一样,当他把擦拭干净的手术刀抵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时,一切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一方通行按亮屋子中的灯,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的水龙头,将水流拧到最大,试图冲刷掉双手上刺目的血色。
水池中透明的水逐渐被染红,但他手上的血液却没有一点减少的迹象。
从那时起一切就都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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