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城雷声大雨点小,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及时止损,梁家大出血,牵出背后的汪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个月,周凯被人从仓里提出来,所警也不说干什么。他趿拉着脚铐走到会面室,一身警服的男人正摩挲着警帽边缘,坐在栏杆外的椅子里和旁边西装革履的律师讲话。
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周凯慢慢走到固定的椅子里坐下,所警扣上椅铐。他局促地把手放到挡板上,金属链条落出不怎么悦耳的响动。
洪少秋瘦了很多,脸色不怎么样。
他穿警服很精神,气场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笔挺而严肃,高高在上,背后代表的是国家公权力。
两个人都没有问候彼此。
所警出了门,洪少秋对旁边的人笑笑,递了根烟:“延州,尝尝,季司令上次赏的供烟。”
方律师为难地看看他。
重大嫌犯不能单独会面,毕竟是规定。
洪少秋又递了递:“季司令赏的,没事。”
男人无奈地觑了他一眼,还是接过去,状若自然地出了门。门口那个所警没走,见他出来也不问,两个人靠在墙边一齐点了根烟。
洪少秋这才把视线折回来,非常仔细地打量一直在沉默的周凯。
他这两天被翻来覆去地提讯,问各式各样的问题,看起来很憔悴,但没什么大状况。头毛被剃得比原来还短,青茬茬地支棱在脑袋上。洪少秋看着看着,忽然笑笑。
没必要太担心他,石缝里野草一样顽强的人,只要他想活,就没人弄得死他。
周凯舔舔嘴唇:“听说你两处枪伤,挺严重的,养好了?”
“好差不多了。”洪少秋很温和,“一直没过来,忙很多事,对不起。”
周凯像被扎了一下,垂下眸子:“……不用对不起。”
对不起。
背叛,打架,举枪相对,过去那么多事,洪少秋从来没跟他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带来的生疏感让他只得把一肚子的话都憋回去。周凯盯着指节蹭出的一小块伤口,几乎觉得委屈。他高烧了整整一周,醒来入梦全是他,他眼睛一直在发炎,滴了好久的药水才好起来,他过得不舒服,但还活得下去,也不敢死。洪少秋没活生生地来让他看一眼,他不放心。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洪少秋直喇喇地望着他,拿缓慢流淌的时间磨平他坚硬的躯壳,非要撬出一个缝隙来——
最后还是先舍不得。
男人叹了口气,拿一个平和的语气解释道:“……半个月绝对卧床,等能走路了,先去局里报了到。”
周凯低着头,短促地点点头:“嗯……刚好……还要谢谢你那位明队长。”
“嗯……”洪少秋顿了顿,“后来一直忙,也是因为他……和明家出了点事。”
周凯抬起来:“怎么了?”
洪少秋摇摇头:“新市黑道不太平,白道也不干净,这次中缅走私不止丹拓一方势力,背后牵涉汪家和明家的政治倾轧。新市上峰大换血,明副市长降职外调。”
“那明队长……”
“前两天一次报复性袭击,明氏集团董事长遇害……叫明镜,是明队长的大姐。明队肩膀中了一枪,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
周凯蜷了蜷手指,不知如何宽慰他。海港城牵一发动全身,现在除了他所知道的人脉讯息,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
洪少秋摆摆手:“好了,不谈这些了。”
周凯点点头。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受伤、死亡,其实没有多么惊天动地,没那么多壮烈,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就死了,平庸而寡淡。有的人幸运,能在某个纪念名单上落下一个名字,有的人,无名无姓,消弭于尘埃。
恶贯满盈通天下,英雄不为人所知晓。
哪里都一样。
中缅毒品走私案没完,他现在抽不了身,灯塔那边杜明华仍然楔在里面。周凯不知道能判几年,他就算没参与这次证据确凿的毒品交接,但毕竟法律上来讲是犯罪团伙主要领导者,大大小小都牵涉其中。好在有方律师帮忙使力,争取能拿到一个好结果。
不管怎么样,他总要等他。洪少秋不舍得走,也不能留下,到底还是软了神色,走到铁栏杆前把手伸进去,掌心平摊开,柔声道:“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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