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的架真的快要打起来了,喻文州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和黄少天的同寝像一场失败的包办婚姻,虽不同床但肯定异梦,心不合面上也不见得合。他特地每天早一些起床,在黄少天醒之前就收拾好出门,本来就不太足的睡眠时间进一步被缩短,靠着咖啡堪堪能撑下去。
他知道这是挺傻逼的举动,可是又不想和黄少天独处一室,他对黄少天好像特别容易来气,他理性分析,这就是嫉妒吗?
这样自虐一般的日子过了将近两个月,有一天他晚上回来的时候黄少天却难得没对着电脑打游戏,一听见门响就把屏幕上的电脑摁了暂停键,回过头来严肃地说:“喻文州,我要跟你谈谈。”
喻文州被吓到,说实话他客观上真的挺怕黄少天“谈谈”的。
黄少天并没有管他接没接话,自顾自地谈了下去:“作为比你早一些进训练营的前辈,室友,我觉得还是应该关心一下你的日常生活。今天陈老师来问我,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脸色也不好。我也觉得是,你每天十二点以后才睡,有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看你五点多就起来了,你这一天才睡多久啊?”
喻文州把又一句“关你什么事”咽了回去,转过身去脱外套:“五个小时差不多了。”
“屁!当我瞎看不到你喝那么多咖啡啊!要拼也不是这么拼啊!”黄少天好像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帮你一起训练好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看你猝死。”
“不用了。”喻文州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语气冷静到无情,“我手速的问题是天生的,你也帮不上我的。”
“那你不睡觉就能提高手速了?”
“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黄少天瞪着他,气得要吐血,他满心是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委屈,飞速地关了电脑,到浴室捣鼓两下,冲出来把大灯一关,上床把被子拉过头顶:“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台灯,就这么被撂在了黑暗里,他站在原地等眼睛慢慢适应,十指绞在一起又连忙松开。
他其实应该要感谢这双手的,毕竟还给了他苦苦挣扎的资格,他也应该要感谢黄少天的,还为他保留一份关心,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又让他翻起不想认输的执念。
他总是想得很多,却到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他没那么嫉妒黄少天,黄少天多好呀,他是个天才,离自己的目标那么近,注定要成功的,坦荡又好心肠。他想跟黄少天比肩,却又做不到,于是越害怕黄少天靠近他,怕黄少天用怜悯的语气跟他讲话。
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激怒他,也激怒自己,生起气来的时候至少是平等的。喻文州打开了台灯,坐在桌子前发了半天呆,脑子空转了半天,只吐出“微薄的自尊”几个关键字。
他突然觉得难受,决定早一点睡觉。
自从喻文州恢复了七小时睡眠之后他和黄少天之间奇迹般地保持了一种冷淡的和平,没什么交流,也没什么争执,黄少天在寝室里的自言自语都比跟喻文州说的话多。这份和平一直累积到喻文州和魏琛的那三局对打,然后突然就转折了。
喻文州操作着他的术士号藏身在那块巨石之后,第一局的时候他紧张心跳,手心里冒汗,第二局的时候他已经平静多了,沉着地死盯着地图,第三局的时候他什么多余的都不能想,心无旁骛地飞速计算着双方的技能和走位。他面对着经验老道的前辈,而他自己只有这一个角色,这一张地图,这最后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了。
到最后他残血的术士号站在荣耀两个大字下,他对自己做了什么都没有真实感。
“谢谢前辈指教。”喻文州站起来说。血液重新在他身体里奔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感受到了氧分,他抬起头来看着魏琛,有那么几秒钟,他非常期待魏琛对他说几句夸奖的话,像平时对黄少天说的那些一样。
魏琛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继续加油。”
训练营的少年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喻文州讨要诀窍,希望能跟他对打,黄少天从后排挤到前面:“让一让让一让,这是我室友,当然我第一个跟他打。”
有人觑着魏琛和方世镜走远了,嘟囔了几句:“不就是专门研究了术士跟地图吗,投机取巧。”
黄少天惯来嘴比谁都快:“你行你上呗。”
在训练营里没人愿意跟黄少天对着干,不愉快的气氛随着一方忿忿离去而渐渐消散了,喻文州甚至好笑地想可能这里敢跟黄少天掐得至死方休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Flag不经立,没过多久,队里就流传出了魏琛要退役的消息,没有说原因,但所有人都要联想起吊车尾喻文州连赢了魏琛三把。黄少天在寝室里睡午觉,烦躁地翻来覆去蹬被子,喻文州站在自己那边,咬了咬下嘴唇,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黄少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要搞得好像你做错了事情一样好吗?”
喻文州没有讲话,低着头站在原地,被黄少天怒气冲冲地扑过来,揪着他的领子推倒在床上,砸得喻文州背上一片疼:“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好了不起哦,你以为是你打赢了队长他才要走的吗?好笑,怎么可能,他这么厉害,就算输了也不是比你弱,他只是——他只是……”
黄少天瞪大眼睛,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砸下去,掉在喻文州的侧脸上,下巴上,他说不出来魏琛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时间,他说不出来魏琛只是老了,谁都会有这一天,他特别难受,想怪谁不好,又不知道怪谁,想大哭一场,又觉得没出息。
最后他只好怪自己,自己还不够强。
“我去下厕所。”黄少天松开喻文州,匆匆地进了浴室,把门反锁了。
喻文州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用手捂着眼睛,他没哭,脸上的眼泪全是黄少天的。魏琛曾是离喻文州最近的优秀职业选手,他的目标,他梦想的具象化,是蓝雨的庇翼,可是这些都要截止到这个赛季了,时间不会等任何人。
他的箱子底一直压着索克萨尔的海报,还没找魏琛签名,原来是不敢,现在依旧不敢。
“啧啧啧啧,你贴了张这么大的索克萨尔的海报,都不贴夜雨声烦的!”黄少天对喻文州的书房大发意见,“厚此薄彼啊喻文州同志!”
喻文州斜了他一眼:“毕竟这是索克萨尔家,不是夜雨声烦家。”
“我们这种革命情谊分什么你我!”黄少天拍他的肩膀,“晚上吃什么啊?是不是得给我接风洗尘啊?”
“少天想吃什么?”喻文州打了个哈欠,他俩回了家收拾出了客房,直接补觉爆睡过了午饭点,现在饿得能囫囵吞下一头牛,“中餐西餐?辣的不辣的?”
黄少天扭捏了一下:“就我们俩去吃西餐不太好吧?有点不好意思啊。”
喻文州微笑:“想什么呢honey,肯德基外卖也是西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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