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再见,秦铮铮欢天喜地的挂掉了电话,这时候,冯裴也把车开到了他的面前,龚月朝上了车,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冯裴说:“真是想不到,他竟然主动相约时总。”
龚月朝迅速将思绪从秦铮铮身上抽离,望着窗外说:“很好理解,他对我的想法今天已经表露出来了,他下一步是想跟城哥套近乎,这样就好谋取更大的好处,或者通过城哥来逼我就犯。”
冯裴似乎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顿时陷入到沉思当中,龚月朝看向窗外,突然间起的北风将树枝吹得来回摇摆,他把窗开了个小缝,烟气顺着窗口飘了出去,同时也带了一股子凉意,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反正黄庸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八十五章
四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颇为做作的切着牛排,在外人看来似乎还挺隆重的,可龚月朝看见他对面的黄庸堆着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吃得还挺津津有味的样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反胃。
其实这牛排很嫩,一刀下去就有漂亮的横切面和纹理,放进口中,汁水肆意,牙齿稍微碰触,便能体会到肉的香气。
这人至少在面上表现出来的,是对这餐饭还挺满意的样子,他摇头晃脑的听着悠扬的钢琴曲,手指跟着节奏敲击着桌面,听罢一曲,便开始侃侃而谈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后来为了显示他对于古典音乐的造诣,又把几个国内外知名的钢琴家演奏的不同版本的优缺点拎出来说了一通,他倒是不管别人懂不懂,只管显摆完了就算过了瘾。
此时时沐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疲惫的笑容隐藏着一丝暴躁;顾铭则抱着一种虚心学习的态度不断请教来恭维他;龚月朝则是用闷头切牛排来躲避黄庸时不时投来的不知收敛的目光。
其实,此时的黄庸已经有所收敛,不再像白天在办公室里那般明目张胆了,至少在这个公共场合,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好把那份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他似乎抱着一种讨好时沐城的心态在表演,但他的目的性也是明确的,那就是龚月朝。他似乎希望通过从时沐城那边打开突破口来逼迫龚月朝就犯,然而时沐城却态度坚定,既不与他打太极,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一副江湖大佬的做派,就差把问他需要什么摆在明面上聊了。可是黄庸呢,就是一直都不说,一涉及到此类问题,便又把上午那套“绿水青山”的理论搬出来与时沐城讨价还价。
时沐城最不愿意听这些场面上的官司话,他的脸上俨然已经挂了一丝愠怒,却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是顾铭一次又一次的充当救火队员,大事化了的浇灭了时沐城那燃烧起来的怒火。顾铭与黄庸周旋着,时不时的抛出一点诱惑来见招拆招,倒显得比时沐城圆滑得多。其实他俩就是在唱黄庸面前唱双簧。
大权在握的对方,得罪了总是不好,即使龚月朝手里握着夺黄庸命的武器,可也不能太早使用。时沐城与顾铭都与他分析过了,他们如果拿出那个U盘来对付黄庸,到最后很有可能面对两种困境,一种是这个手续办下来,下个手续就可能会面临停摆的风险。黄庸万一就此退了,来个更难缠岂不是又要重新建立关系;二来是,大家玉石俱焚,结果可能还如第一种。现在的状况就是他们在战场上,白贺炜递过来的这个武器如果用上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细细打算,不如在不损害龚月朝利益的基础上,看能与黄庸把关系处到什么程度,再商量以后的对策,更何况他们也要顾虑到白贺炜的后招。
吃罢了牛排,黄庸用餐巾擦了擦嘴,露出一个极其满意的表情,笑看龚月朝,“龚总介绍的餐厅果然不错。”
“您谬赞了,等有机会,我们再去别的试试,这附近还有挺多不错的店。”龚月朝举起酒杯,里面猩红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晃出非常优美的弧线,他单手按住领带,半俯着身体,做出想要与黄庸碰杯的姿势,“我敬您一杯。”
“铛……”两支昂贵的水晶杯碰在一起是发出一声余韵悠长的脆响,黄庸看着龚月朝抿了一口酒,嘴上应声道:“好好好,有机会再去试试别的店。”他眯着眼睛品了品,说:“龚总这酒选得也是不错,是欧洲名庄的吧,果香浓郁,不涩,还带有橡木桶的香气,真是回味悠长啊。”
龚月朝说:“我对红酒不算太了解,直接让经理给咱们推荐了一支,喝起来还挺适口的。”
时沐城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说:“红酒这东西我喝不懂,在我嘴里都跟糖水似的,不如白酒有劲儿,这说起来我家里有瓶不错的白酒,藏了二十来年了,黄处长酒量好,有空咱们试试?”
“好啊。”黄庸顿时眉开眼笑,又与时沐城碰了一杯,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秦铮铮老早就来波尔餐厅的门口等龚月朝了,今天破了的这个案子让他心情很好,再加上龚月朝主动提出让他来接的要求,更给他增添了不少干劲。
他把车停在餐厅门口的停车场上,车没熄火,从音响系统里流淌出来一道好听的声线,正娓娓的讲述着一个情节非常紧凑的故事——这人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悬疑推理小说作者,笔名叫十九日。秦铮铮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作者,但是并不了解,直到来了张州,才听同事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或许是职业因素使然,他本身就对这类小说颇感兴趣,再加上作者本人略有些传奇的背景,好奇使然,他便找来了几本拜读。只觉得这位作者文笔出色,故事环环相扣,精彩纷呈,还真是让他废寝忘食,因此耽误了不少事情。有时候是没空看书,就去下载了他亲自读的有声版本来听。
伴随着年轻男性流畅爽朗的声音,秦铮铮将视线停留在餐厅上的玻璃窗上,映入眼帘的便是窗边那围坐在一桌有说有笑的四人。
靠窗的是龚月朝,他左右手边分别是时沐城和顾铭,对面则是一个陌生人,想必是生意伙伴什么的。这竟是秦铮铮头一次观察交际中的龚月朝,他俯身敬酒,对着别人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真是礼貌而又优雅,这简直与他熟悉的那个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判若两人。
秦铮铮喜欢龚月朝,努力接近着这个人,却发现因为空白了那么多年,他竟然越发的不了解他了。
从音响中传出来的声音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秦铮铮的目光自始至终的一直停留在龚月朝的身上,炙热的几乎要灼穿自己的车窗和饭店的玻璃窗,直接燃烧到他本人身上。
这时,几个人站起身,龚月朝利落的穿好大衣先行一步去结账,而后他们一边走路一边攀谈,相聚在门口,随后有说有笑的一同推门出来,龚月朝就跟在最后面,那个陌生人与他们握手道再见,不一会儿,应该是冯裴的车停在了店门口,把那个陌生人载走了。
龚月朝又与时沐城顾铭二人说了几句话才挥手道别,秦铮铮以为他没有看见自己,刚想拿手机打个电话过去,却看见龚月朝迈着大步朝这里走来,秦铮铮随手放下了电话。
可龚月朝来了,并不急着上车,拉开车门,没头没尾的问他:“你的车上有没有湿纸巾?”
秦铮铮虽是不解,可对于龚月朝的需求总是尽量满足的,正好自己包里有,便随手指着放在后座的背包说:“那儿有。”正想伸手去够,龚月朝径直拉开了后车门,把他的包拎到自己怀里,坐在副驾驶上。
“老师,可以走了吗?”
“走吧。”龚月朝说着,不客气的拉开秦铮铮的包,翻了翻,掏出一整包的湿巾,抽了好多张出来疯狂的擦手。
“疯狂”——秦铮铮觉得自己用到的这个形容词丝毫没有夸张,他甚至只能想到这个词,龚月朝擦完了一遍,就又扯了一堆继续擦,完全是一种病态的举动。秦铮铮有些担心,伸手抓住了龚月朝,连问了几句:“老师,你怎么了?”
龚月朝慌张的抬起头,眼神里流淌出一丝不安的情绪,下一秒钟,秦铮铮就被这个人搂紧了怀里。
对于这个突兀的拥抱,秦铮铮原本是欣喜的,可还不等他嘴角聚起一个笑容,却发现龚月朝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发着抖,他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问,只能下意识的来回摩挲轻抚着龚月朝的脊背以示安抚。
明明比他大了好些年纪的龚月朝,此时就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与刚刚在餐厅里神态自若与人周旋的商人判若两人。大概又过了几分钟,龚月朝才终于安稳下来,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只说了句抱歉,从他身上离开。
龚月朝把手里攥着的湿纸巾团成团,扔进自己座椅后面挂着的垃圾袋里,扯了扯皱了的衣服,松开了系得很紧的领带,跟秦铮铮说了一句:“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秦铮铮却没动作,车内的空调很暖,那位作者讲述的故事也依然在充当着背景音,他愣怔的看了一会儿龚月朝,用自己那双温暖的手握住了龚月朝的,问:“老师,你确定没事了?”
龚月朝的手还带着纸巾的湿气和清香,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冷的,几乎将他手心的温度也要夺走一般。龚月朝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可秦铮铮却用力的禁锢住了他,只说:“老师,你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
龚月朝不再挣扎,只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对他说了句“谢谢”,闭口不谈自己到底怎么了。
车子终于上了路,龚月朝甚至表现得很安静,越是这样,秦铮铮却越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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