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头捏了两下眉心,我才缓缓地、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凌灏去而复返,我以为凭我们三十几年的交情,也总该打个招呼再动手的。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准头不太行,拳风凌厉地袭击了我左侧颌骨。
齿根被震得痛麻,身体还未取得平衡,腹部就传来被重击的钝痛感,呼吸停滞半刻后,脏器的抽痛引起类似呕吐的胃酸反涌。
“哥……”
“别叫我!”凌灏眼底猩红、目眦欲裂,发泄的拳脚毫不留情地砸在我的身上,亲眼撞见亲弟弟和伴侣在新巢里肆无忌惮地做/爱,他想必一定恨极了我。
同样,我也能清晰饱受所有的痛恨。
一时间,空旷且静谧的停车场只剩肢体冲撞和粗重的呼吸声,他毫无章法的怒气只顾发泄,我不躲不避全部承受,几乎每一下都能换来令牙齿发酸的痛感。
直到含了满嘴的铁锈味,我才抬手抓住了凌灏的手臂,侧头吐出一口血沫后道:“哥……别打了……”
常说久处就如唇齿,难免摩擦磕碰,但在过往中,我和凌灏竟连红脸争吵的经历都不曾有过,甚至关于青春期时的出柜,也在我率先的妥协之下销声匿迹。
单方面的施暴和发泄过后,皮肉之苦尚且能忍受,心脏里拥堵的宛如刀搅、零敲碎受的酸疼才真致命。
我弯着腰强压下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伤痛,去看喘息未定的凌灏,因过度发力,他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硬撑着用力推了我一把,最终都因反作用力向后踉跄、跌坐。
他将头垂得很低,不再笔挺的高定西裤斑驳地沾了灰尘,搭在膝盖上不停发颤的手攥紧成拳,随后爆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听者揪心,肋骨随着喘息的动作牵动起难忍疼痛,像是断了根骨头,正冲着缝隙往不断紧缩的心房里,呼呼地灌冷风。
“为什么?”他微抬着头看我,眼底聚着一层薄薄水光,声音轻得好似叹息:“你们……为什么?”
“是我。”自虐般按了按胸口的创伤,我勾起嘴角勉强笑笑,道:“虽然预料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但我真的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解释……”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安悦……”
“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但目的并不是要伤害你们……是我混蛋了……”
凌灏双臂撑地,狼狈地站起,那张与我如出一辙的脸贴近,酒精味挥散,裹挟着浓重的哀伤铺面,他哑着干涩的嗓子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从那束惹眼的玫瑰开始便深植在贪念上的刺,终于能得见天光,我微微屏息,慎重而坦率:“我爱他。”
这是根源,也是目的。
迎上凌灏的目光与之对视,我再次重复:“你有多爱,我有多爱。”
爱这个字很玄妙,既可以作名词,用以表述、相互较量,又可以为动词,你追我赶、无限绵延,但不论是其中哪一种,我和凌灏对安悦的情感,都有着一脉相承的肖似。
安静了几秒,凌灏倏然变了表情,讥诮爬上眼角眉梢,颌骨肌肉绷出盘亘的筋络,他轻轻嗤笑一声,嘲道:“爱他?”
“你配吗?”
像往烈火中泼了整瓢的沸油,又飞速盖上了几铁锹的土,待燃不燃,又不甘至此熄灭,只好摇曳着,散着威慑力欠缺的怒火:“我为什么不配?”
凌灏的利眸像一柄窄匕,不笑时更是泛着凌厉血色的光,直冲向我:“因为,相爱的是我们。”
不愧是同胞兄弟,短短两句就精准打在七寸之上,无论我再怎么埋怨迟到于安悦的人生,也已经改变不了我哥捷足先登的事实。
疼痛霸道地抢占了所有感官,也换得一些卑劣的理直气壮:“那为什么,我还能横插一脚呢?”
果然,凌灏瞬间又握起了拳头,而我也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占得上风的机会,多少伴着些报复的快感地将恶言恶语宣之于口:“如果你不是我哥,我何必玩偷情的手段,早就明目张胆地把人抢到手了。”
凌灏的拳头又冲了过来,这次,我伸手拦下,“如果想打,那就听我把话讲完你一起打。”
“哥,无论你弟弟是个多烂、多无耻的人,你只能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可以不与我为伍,唯独你,不可以。”
凌灏甩开我的手,勾起唇,露出与我平日里极为相似的那种邪性却凶狠的笑,“凭什么?”
“就因你是我弟弟,我就也合该和你一起烂在泥里吗?”
我摇了摇头,时隔许久再次叫了同胞哥哥的名字:“凌灏,是要我说出来吗?”
没等他吭声,我接着道:“当初你竭力纠正我的性向,是真接受不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是个同性恋,还是你厌恶那个自己无法掌控的本心?”
“这个答案,恐怕在你把安悦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清晰明了了。”
凌灏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强压下情绪回道:“这才是你做出这种事的原因,你在报复我?”
“原因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回答:“哥,你不用质疑我对安悦的感情,双生子这点心灵感应还是有的,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你对安悦的情感反馈,已经超出了你所认知的范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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