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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着键盘，答得不太专心，“不严重。”

“为什么救我？”这事儿陆厉行一直没想通，“我要是出事，对你来说最好不过，那时候隧道塌方，去救人也有危险，还会受伤，你没理由这样做。”

他还是没看陆厉行，只淡淡道：“你出事了他会伤心。”

陆厉行恍然大悟，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了，他意识到一件事——论关心宋槿书，他其实不及眼前这个男人，很多事情他比较习惯于站在自己的立场想当然，但这男人是真的很在乎宋槿书的感受和想法。

穆千珩已经打开黑色程序框写代码。

陆厉行瞥见了，微微紧张，“你能破得了人家防火墙吗？那是专家级别的吧。”

穆千珩不语，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眉心微皱，手指动得飞快。

一时间房间里只余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足有半个多小时，陆厉行听见男人一句话。

“能。”

陆厉行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问：“那破了有没有什么危险，万一真被抓到怎么办？”

果不其然又是漫长的等待。

这次足足过了有大概一个多小时，陆厉行手里打发掉四只烟，穆千珩才有了点反应。

他依旧没看陆厉行：“技术不到位才会被抓到。”

陆厉行回想了一下自己问的什么问题，很心累，又问：“那你行不行？不行找个专门的黑客吧？”

他印象里穆千珩主要是做管理，没怎么听说自己做网页什么的，所以还真不太了解。

不出意外地继续等，等了又半个小时，穆千珩终于舍得分他一点视线，“不行被抓的是你不是我，电脑是你的，IP也是你这里的。”

陆厉行：“……”

在他骂出脏话之前，穆千珩已经起身，“他坐火车，去了曦城。”

陆厉行一怔，旋即也站起身，也顾不上问什么被抓不被抓了，“我订机票吧。”

穆千珩像是微微愣了下。

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太远了，方才第一反应竟是下楼去开车。

他坐了回去，手慢慢去摸手机，感觉自己脑子像是坏掉了，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很久以前宋槿书说过的话——

“我的人生其实别的计划都没有，但是最后我想去曦城，我想去海边。”

他心悸得厉害，忽然恐惧，就连面色都苍白几分，触碰手机屏幕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第188章

陆厉行这时算是才看透，这男人也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最近一班飞机在三个小时之后，订过票，穆千珩给许弋打电话让送一些东西过来。

陆厉行让烟给他，“他为什么会去曦城？”

穆千珩心里是有个可能的，但不愿意说出来，接过烟点了，“我也不知道。”

等待最是焦灼人心，他抽着烟，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不想被自己这些消极想法吓到，但又控制不住地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宋槿书会做出极端行为的可能性都太大了。

打从宋妈妈死后，他就觉得他很难做个正常人，那时候他才十七岁，自己的母亲以那种惨烈方式死去，还被他看到那么血腥的现场，自己锒铛入狱，在少管所受尽磨难，出来之后没有家，没有一个亲人……

再怎么强大的心智也经不起这样摧残，他没有和他妈妈一样精神失常已经算是坚强，他回忆起那几次他完全陷入听不见外界声音的状态，手指间无意识发力，已经点燃的烟在指间断成两截。

他的苦难是他造成的。

火星坠下去，陆厉行说：“小心手！”

他恍然看自己的手，有一点点火星落手指上，并不严重，但也带来灼热的疼痛感。

疼痛让他注意力终于集中一点，却是在想，其实他最清楚不过，那时他失去江苒和江妈妈，他没有家，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宋槿书的感觉，他是最清楚的。

他攥紧了拳，骨节发白，身体僵硬，他不愿意承认但他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