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揽着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你那时跟着你妈妈住在d市,干爸干妈那时也因为工作原因在那里住了几年。我爸妈当初忙事业没工夫管我,所以一到寒暑假就把我放到喻家,跟喻衡作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六年前。那天我跟喻衡去附近的公园踢球,你家就在公园旁边,我去花坛捡球的时候就看你趴在窗台上看我们。那时候你才四岁,白白胖胖可爱极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笑着捏捏他的脸,喻冉也被他逗笑了,穆然这才放心地继续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喜欢,所以给了你块糖吃,你高兴地又蹦又跳,一直缠着我还要,我担心糖吃多了蛀牙,就说一天给你一块,所以等我要走的时候你还一个劲地要我明天也要来。”
喻冉仰着脑袋想了想,对于这一段往事还是毫无印象。
穆然也不介意,接着说:“后来我每天都会去公园找你玩,顺便给你吃块糖。就这么过了半个月,那天下大雨,我本来是不准备出门的,但是想到你还在等我最后还是去了。结果等我到了你家却从窗户里看见你妈
在用皮带打你,当时你被打得浑身是伤,疼得一直在哭。可你妈妈根本不停手,疯了一样更加用力打你,我当时就慌了,往你家窗户扔了块石头吸引你妈的注意,接着又报了警。”
穆然说到这里的时候躲在他怀里的喻冉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一下子就紧张了,急忙低下头:“怎么了?”
喻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说她用皮鞭打我,身体自己就这样了。”
穆然心疼地抱紧了他,他知道这是喻冉身体的应激反应,虽然他早已不记得这些事了,但身体的记忆一直在的,在他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身体自主地有了反应。
喻冉缩紧他的怀里勉强笑笑:“你继续说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穆然不放心地问。
“嗯,真的没事,你接着说,我想知道全部。”喻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穆然只好继续说:“后来警察赶来了你妈才停止对你的虐待。虽然你妈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虐待儿童罪,但你也知道警察对于这种事情一直是当成家庭矛盾处理,所以只是口头教育了几句就离开了。你妈也一再向警察保证下次不会了,不过我根本不相信,我知道你妈一定会继续打你,可我那时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根本不能救你出来,只能一直守在你家外面,只要发现她要动手打你了就去敲门或者砸窗,反正就是引开她的注意力。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那天我在看到你妈喝醉酒用烟头烫你手臂之后我再也忍不住,砸开了你家大门门冲了进去,然后又一次报了警。”穆然拿起喻冉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圆疤周围完好的皮肤,眼底满是心疼。
“我知道如果只靠我这个小孩子的一面之词警察一定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只是口头警告几句就走,所以我这次把干爸干妈也叫了过来。有了大人的参与,你妈终于被带到了警局,结果发现你妈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带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你妈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而这一切都是你爸造成的。她恨你爸抛弃了她,可她又不知道你爸的下落,只能拿他的儿子出气。那几年你妈病得越来越严重,一发病就打你骂你。因为失态比较严重我们就反映到了当地妇联。后来因为你的抚养权的问题又上诉了,交给了法院定夺。法院认为你妈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抚养你,你们又没有其他亲人就暂时把你寄养在了福利院,你妈也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院,并且规定在她痊愈之前不允许她再来见你。”
喻冉了解地点点头:“我到福利院后爸妈就领养了我?”
“一开始是没这个想法的,但是干爸干妈很心疼你的遭遇所以经常会去福利院看你,我和你哥也经常在放假的时候找你玩。就这么过了一年,干爸干妈越来越喜欢你,就商量着索性把你领养了,因为他们听说你妈的病情太严重,而且她很抗拒治疗,想着应该是要不回你的抚养权了,所以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就跟福利院签订了领养协议。”
“那我又怎么会失忆呢?”喻冉问,“我的失忆也跟我的生母有关吗?”
穆然点了点头,眼神悲伤又懊悔,眼角慢慢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这事都怪我,”他把额头抵在喻冉的肩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时干爸干妈在给你办理领养手续,我在前院陪你玩,你说想出去玩我就带你出去了。不过我也没敢带你走太远,就在附近公园玩了会儿,后来你说想吃糖我就跑去旁边的商店给你买了,结果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你就不见了。”
喻冉听着他语气里化不开的自责心痛不已,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手心。谁知他的安慰非但没起作用反而让他更加陷入了那悲痛的回忆之中,他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那里,你被你妈妈带到了一座废弃工厂,等我找到你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站在二楼把你从窗口推了下来。我吓傻了,赶紧跑过去想接住你,虽然最后接住了但没抱纹还是让你受了伤。”穆然自己也因为接喻冉导致双手骨折,打了两个月的石膏,但是这种事他显然不会告诉他的。
“你伤得很严重,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个月,医生说你伤到了大脑,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有可能会昏迷一辈子。那段时间不管是干爸干妈喻衡还是我的爸妈他们都担心地要命,就怕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幸好,后来你醒过来了,不过你醒来之后就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们不想再让你想起以前那些可怕的事情,医生也说就算失忆了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所以我们决定瞒着你,不管是你的亲生母亲还是领养的事情都不让你知道。从那之后你就变成了喻家小儿子,干爸干妈为你改了名字,又担心那个疯女人会再次伤害你所以又带着你搬回了南城的家。”
沉重的故事说完,喻冉久久没有说话,穆然担心地把怀里人转了个身,让他面对自己,见他苍白的脸上皆是震惊之色心疼地亲亲他的额头,安慰他:“幸好,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虽然那次的坠楼让你的身体比一般人虚弱,但也健健康康长到了现在,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我们都知足了。”
喻冉还没从这个令他混乱失措的故事中回过神来,他失神看着地板,愣愣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然沉默片刻低声说:“她是个疯女人,已经失去理智了,你想要合理的解释太困难。”
被亲生母亲推下楼一事给喻冉的冲击太过巨大,这让他一时接受不了,把脸埋在穆然的怀里失落地说:“我是他儿子啊。”
穆然听得心疼,更加抱紧了他:“这种人不配做你妈妈,在你昏迷期间,你爸妈已经帮你跟那女人断绝了母子关系,从那天起你们再无关系,所以不必为了不想关的女人难过。”
即便这么说,喻冉又如何真能做到毫不在意,毕竟自己的体内流的还是那女人的血。可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仅止于此了。以前他不清楚原委,对于那个可怜的女人他就算有怨恨也仅限于儿时将自己抛弃一事,后来见她在自己面前懊悔痛哭,他也曾以为儿时的抛弃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他还可以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出于亲情使然帮一把手。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的妈妈并不爱他,时不时会打骂虐待他,甚至残忍地想害死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又如何能再坦然面对。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何在见到那女人的时候会莫名的排斥她的靠近,甚至无来由地生气一股无名之火,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喻冉并不圣父,爱心也没泛滥到对一个曾将自己推下楼的“杀人凶手”心软,所以在穆然说以后都不许再跟她见面的时候,他答应了,没有犹豫,答应地干脆利落。
直到这时穆然的脸上才重新有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他低头亲亲他,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想。”
“好。”喻冉抱着他的脖子,呆呆望着天花板,情绪并不能现在就转换过来,身心也都有些疲惫。大脑乱得如同一团浆糊,想的事情太多导致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心烦意乱地厉害,他索性闭上眼睛,把脸埋在穆然地胸口,闻着恋人身上令他安心的熟悉清香,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穆然也知道今天说的这一切喻冉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接受,所以也不逼他,就这么抱着他,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
渐渐地,喻冉便睡了过去,然而睡梦中都还眉头深锁。
穆然抽出一只手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按揉,将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揉开,随后在眉心
轻吻。他把唇贴在他的额上轻缓摩挲,语气认真而深情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保证。”
第七十五章
喻冉答应了穆然不会再跟高梓见面便果真说到做到, 当着穆然的面删除了高梓的所有联系方式,甚至干脆利落地把高梓的手机号加入了黑名单。可见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断干净。穆然这才稍稍安心, 可也不敢就此彻底放松, 担心高梓会重新找上门来特地休了几天假,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家里陪着喻冉。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了半个多月,高梓自那以后再没出现过,穆然总算彻底放心。正好喻冉也要为十二月底的颁奖典礼做准备,要经常跑工作室, 他便也回了公司上班。
这天,江斯年来接他去工作室,刚到工作室楼下,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根本不顾及极快的车速,伸着双臂拦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后座的几人因为惯性直直往前冲,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嘶——”喻冉揉揉被撞疼的额头问,“怎么了?”
“喻先生有没有撞着?真是对不起, 有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拦车。”司机也余惊未了。
江斯年伸着上半身看向车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回头看向喻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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