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乎人家,便吃了几次闭门羹。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捕,南裴北谢,到了这里通通不管用啦,真是好不狼狈。
越往巷子里面走,越是阴森,鲜少有人经过。
天色越黑,忽的飘来一阵怪腔怪调的调来,抬头望去,提着酒壶东倒西歪跌跌撞撞过来一个穿红带绿的人来,也不看路,直直的就往谢珉行的方向撞来。
裴子浚沉着脸,就把那横冲直撞撞来的人扯出几仗远,还好没有冲撞了他的谢兄。
那人被推倒了,也不生气,仰着胭脂粉黛涂满一脸的脸,惨然笑了起来,分不清似鬼似魅,是男是女。
“谢兄你不要看了,那是卖身的老倌儿,不要脏了你的眼睛。”裴子浚眉毛拧成结。
“你觉得恶心?”谢珉行忽然问。
“好男儿做什么不行,偏要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做生计,男遭女淫,自然恶心。”
谢珉行怔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可不是恶心。”
他们又走了一阵,总算碰到了一个开了门的人家,那长长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一双滴溜溜的眼珠瞅着他们看。
虽然是小孩子,但总也是他们在潇湘里能找到的唯一活物,裴子浚弯了腰,眯了桃花眼,才刚要拿出唐丰的画像,要问小孩儿,有没有见过这个叔叔。
那小孩却一脸凶狠,死死的盯着刑刃,不,是刑刃手上的拨浪鼓。
“你怎么抢了我的拨浪鼓。”
裴子浚好笑,这小子倒是惯会碰瓷,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拨浪鼓?”
小孩儿理直气壮道,“那……那拨浪鼓上面有我的名字。”
刑刃仔细看了一眼拨浪鼓,那木柄的末梢果然刻了一个“弃”字。
“你叫弃?”
小孩点点头,“不过我阿妈叫我丢丢。”
“那你娘呢?”
“我阿妈不在家。”
“她说要接一个客人回家,却再也没有回家。我在等她,她再不回来,青菜面都要不能吃了。”
丢丢目光酸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相,说起来,那是一个长得极好的小孩子,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唐家人的神采。
裴子浚轻轻的举起了可怜的小东西,也有些难过,事到如今,大概都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三七分来——
那一年阿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又怎么能说阿轻一定死了呢?
“丢丢,我想,我应该认得你阿妈。”
小孩儿有些警惕看着眼前长得极其好看的公子,有些不相信,却也忍不住期待,“所以,我阿妈会回来吗?”
29
裴子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抱着小孩进屋。
外面高墙壁垒,里面却与寻常人家无异,他把小孩儿放在高高的太师椅上,说,“谢兄,舅舅,你们陪着他,我给丢丢弄点吃的。”
谢珉行有些惊讶,裴子浚这样五指不用沾阳春水的少爷,竟然还会做饭。
但他和刑刃都不是会哄小孩子的,一个比一个更能散发生人勿进的气场,他和刑刃大眼瞪小眼,最终决定,知寒客你长得比较好看,你上。
谢珉行无奈,只好过去拉着老脸跟小朋友套话。
裴子浚端着一碗青菜面出来的时候,看到丢丢正往一身僵硬的谢珉行身上爬的时候,脸色有些沉,想,果然小孩子就是能讨巧,他若也是长成这副模样,知寒客必然不会对他冷着脸。
他把丢丢从谢珉行身上摘下了,命令道,“吃饭。”
丢丢噘着嘴看了一眼凶巴巴的裴子浚,咕噜了一口面汤,觉得还是这个冷脸哥哥对他好,扑通一声又钻进谢珉行怀里。
投喂完小崽子,他们也在丢丢颠三倒四的言辞中,串联出当年事情的一番原委。
当年的阿轻并没有死,她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潇湘里,在这暗无天日的暗娼街隐姓埋名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因为暗娼街是污浊和秘密汇聚之地,居住的都是有过往和秘密的人,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管他人是非,更没有人会关心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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