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把它紧紧地抓在手里,易攻击的那头对准车门。
颜骅却打开了后车门。
他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具僵尸。
他身形庞大,挡在那里,月光穿不透的黑影漩涡。
他似乎在等。在等王晋出来。
王晋定了定神,觉得稍微缓和了不少。他计算着安全距离和进攻范围,眼珠死死地瞪着颜骅,尽管从他的角度,那只是黑黢黢一团,胜似鬼影。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月光下,冬日的寒意混杂山林的幽凉,自动在颜骅脸上结了层霜。
王晋视线明朗了不少,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根顶端被削尖的细棍,不短,发力空间也比较大。
颜骅剃了光头,空旷的头顶凌乱飘着几丝白发。他额头臃肿,侧颊淤青遍布,鼻梁右边不协调地突出着一块,嘴唇干裂,本就年近七十的人,此刻更显苍衰。
除了那双眼睛,反而射出越发肃杀的光,像是往王晋身上刺着毒针,充斥置人于死地的威胁。
他披着一套类似军衣的黑色长袄,拉链早就坏了,隐约露出里面的短袖,衣服下摆暗褐色的,诡异的痕迹。
颜骅手里拿着的,不是砍刀,是一把斧头。
刀面泛着森寒的杀意,直戳王晋的眼睛,莫名的刺疼。
王晋紧绷神经,脚步微微向后抵着地面,余光扫荡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在那辆出租上。
颜骅现在的举动,很明显是要杀他灭口,那把斧头,一劈下去无疑将人裂成两瓣,他不能冒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延时间,找机会暂时控制住他,自己趁机乘车离开。
颜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会冒着判处死刑的风险来找你,”他终于开口,声音幽而空洞,
“你应该能想到,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王晋脸色冰冷,神情僵硬。
“一路逃出来,我处理掉了不少人,”颜骅像是诉说平常小事,“再多你一个,也无所谓。”
“颜骅,”王晋屏着呼吸,“你不是这种容易冲动的人。为了除掉一个我,背负上所有,包括性命,你觉得值吗。”
“我一个快死了的老头,”颜骅低笑出声,眼光放肆,“拖着你一个三十来岁的一起下地狱,我觉得很值得。”
王晋脸色又暗了几分。
“从你和映钧结婚开始,又或者说,从映钧怀了你的孩子开始,”颜骅吊着斧柄,刀锋砸在地上,划出一阵刺耳,
“咱俩的恩怨,就没完没了。”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我女儿,又是怎么对我,你心知肚明,”
颜骅声音渐沉,“我被你拿钱打发了十几年,我的女儿也因此被拖累被诟病了这么多年,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仗着那点儿臭钱你趾高气扬地过自己的日子,你有对我尽过一点孝道吗,你有哪怕抽过一晚上陪陪映钧吗。”
“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
王晋实在懒得多说什么。
结婚前,很多事他已说过不下百次,有了孩子后,他也说了很多,他说了这么些年,解释了这么些年,他就不累吗。
颜骅口口声声瞧不起他的钱,可到头来,还不是就为了这点儿虚荣甘愿低下头颅,甘愿忍气吞声。
王晋一直觉得挺公平的。即使他真的对颜映钧有所亏欠,对孩子有所愧疚,但是对颜骅,尤其是在他三番两次陷害他甚至想毁了他后,
他真的不觉得对他再有多的一句道歉。
他和Denise的婚姻,理智分析,他们双方都有责任。但是人不能被某些可变的责任束缚一辈子。以家庭,或是亲情,爱情来约束一个人的全部生活,都是不公平的。
也许Denise现在对他仍有埋怨,也许将来孩子懂事了,会用更长的时间为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辩解,甚至控诉;也许他的弥补永远敌不过情感的万分之一;
但是他不是神,他也是普通人。是人都会犯错,在没有后悔药的情况下,与其让自己僵在原处画地为牢,倒不如向前看,给自己一条出路,也给其他人一条生路。
这算是颜司卓教给他的。而他,本来是一个挺固执的人,慢慢地,竟也有了这种觉悟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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