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豁地站了起来,她双手攥成了拳头,紧紧地贴在身体两边,像是在控制着不要扑上来揍维克托两拳。
“你错了!”她叫道,“她不是……”
她猛地停住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维克托仰头看着他,神情纹丝不动。他的双手交叠,搭在翘起的腿上。
“你们该走了。”米拉突然说道,“时间到了,我还有其他的客人。”勇利看向维克托,后者耸了耸肩膀,站了起来,于是勇利也跟着站起身来。
“我很抱歉。”维克托简短地说,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率先撩起门帘离开了帐篷。米拉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就好像忽然掉进了冰窖,勇利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难过——如果维克托说的是真的,那么没有比他更明白这女孩所经历过的了,但是生活总得继续,不是吗?他拍了拍米拉的肩膀。
“对不起。”他小声说,“他……他不是有意的。”
对呀,他忽然想起来,维克托从不刻意戳人伤疤,除非被严重冒犯到了——但他疑心米拉所说的那些,难道真的说中了维克托的心事,让维克托甚至不惜做出这么严重的应激反应来吗?这未免和勇利认识的那个维克托差的太远了。
“我知道。”米拉含糊地说,“但是……唉,你走吧。”
她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他了。
勇利挑起帐篷的门帘,一股带着火药味儿的潮湿空气钻进了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的脚踏到草地上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忽然都再一次活过来了,他耳朵里又灌满了各种声音:小孩的尖叫,电子游戏机的音乐、还有当然少不了的说话声和大笑声,鼻腔里再一次盈满了热狗、玉米片、馅饼和橘子饮料的气味,他感觉自己的味蕾再一次活蹦乱跳地渴望起橘子饮料的味道来。
但在那之前,维克托呢?他左顾右盼地寻找起那个宽袍大袖的身影来,他有满肚的问题想问。
“嗨!”一个人拍了拍他的左肩,勇利回过头去,吓了一跳:维克托两手各抓着一大把仙女棒,正冲他咧嘴笑呢。“给你。”他说道,把两手的仙女棒塞给勇利,然后趁着勇利懵了的时候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下了快门。
“不错。”他满意的说道,“这张很可爱。”
“什么——”勇利糊里糊涂的说道,“这哪来的?”
“买的。”维克托说,指了指对面的一个摊位,一个梳麻花辫的姑娘察觉到他的视线,笨拙的挥了挥手,打翻了她身旁的一摞烟花桶。维克托摸了摸后脑勺,“但给我的好像确实比给别人的多……”他嘟囔道,路过的人们手里哪个也没有拿着像勇利拿着的这么一大束仙女棒。“想去哪儿消磨一会儿时间吗?我听说十点半有烟火。”
他说完,接过勇利手里的一把仙女棒,并且用空着的手拉住了他。维克托看起来很正常——完全不像个几分钟以前还恶劣地戳人痛脚的家伙,这让勇利更加纳闷了。
“维克托……”他说道,磕磕绊绊的跟着维克托的步伐,举着一大把仙女棒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可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等到它们燃尽了,他才用两手抓住了维克托的胳膊,“维克托!我想问你点事情!”
“什么事?”维克托漫不经心地问道,勇利被人群挤着,几乎贴到了他的背上,他便伸出手,搂住了勇利的肩膀,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
“你为什么……”勇利觉得自己去指责维克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他必须搞清楚不可,“你为什么对米拉说那样的话?”他鼓起勇气问道。
“哪样?”维克托反问。
“就……你知道的啊。”勇利说道,“有关莉莉娅那些。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儿,牵着勇利的手紧紧的。
“那很过分,是吧。”他轻声说,“她很难过。”
“比起难过我看更像是生气。”勇利说,“如果她揍你,我是不会觉得奇怪的。”
维克托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最后他说道:“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在达成目标的同时难免失去一些其他的东西,小心,这儿有个水坑。”
勇利一头的雾水,他跳过水坑,顾不上去看靴子上的泥点儿,他问道:“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帮我们确认那女孩知道莉莉娅的下落。”维克托回答道,护着勇利穿过了一大堆烂醉如泥的披头士,“我对她做的和她对我们做的事情一样——不是灵媒,而是推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吧,推理,还有谷歌。”
勇利有点明白了:维克托认为米拉也像其他人一样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她事先在网络上搜索了他们的信息,但更多的事情仍旧是一团迷雾,比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道,一面有些担心自己猜错了。
维克托看了他一眼,他们拐到了D开头的路上,一群醉醺醺的嬉皮士打扮的年轻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朝E过道去了。
“也许是想吓唬我们,”维克托说,“当人们把注意力放在自身的悲惨上时,就不会再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别人隐瞒了什么。”
“你是说莉莉娅?”勇利说,“但即使她有所隐瞒,我们也可以……”
“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维克托说,“她知道我和莉莉娅的关系,但她依然拒绝透露,反而胡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也不知道,要么,莉莉娅告诉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一种,我们都不太可能轻松地得到真相。”
“……”勇利沉默着,维克托又说道:“你可能觉得我对她太刻薄了。”这条过道上的人群很稀疏,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勇利的肩膀,勇利也没有挣开他,“是这样吗?”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勇利回答道。维克托感激地捏了捏他的肩头。
“我只想确定我的猜测,”他说道,“她确实认识莉莉娅,而且她确实知道莉莉娅的去向——她们至今保持着联系。想必她被人拍到时,大概就是来探望这个不幸的学生的。当我故意在她面前诋毁莉莉娅时,她的反应是愤怒而不是伤心,而且,她差一点就反驳了我,记得吗?”
勇利慢慢地回忆着,维克托把这一切说得又简单又自然,就好像本能反应一样基础,“你是怎么知道她有两个妹妹的呢?还有她的父母……”
“她的家庭条件肯定不会太好,因为她同时做很多工作,一个家庭富足的孩子不需如此;还记得乔吗?她说米拉的母亲是个‘逃兵’,所以你几乎可以猜到她父母的婚姻状况有多混乱;至于她的两个妹妹——在她帐篷里的展示柜上,有三个穿着裙子的陶土人,其中一个明显比另外两个大,你也有姐姐,你会愿意和她一起玩这个吗?”
勇利吃惊地看着他。“就凭这个?三个陶土人,你就猜到了她的家庭状况?哇哦——你也可以去做这笔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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