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别生气,吃豆子哈!”豆荚招呼他:“老岩家不喜欢用烤的,都是靠煮,你肯定没尝过——”
桑漠正要生气地拒绝,却不由分说被塞了一嘴。
炸开的烤豆子确实有股奇特的香味,桑漠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吧唧吧唧吃了好几颗,最后羞愧地默默坐下。
还,还挺好吃的。
当夜,桑漠失眠了。
他其实经常失眠,冬季躲在山洞里出不去,整夜整夜地清醒着。
找到狼头族并报仇,好像成为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想要。可就这一个愿望,也不能被满足。
桑漠从背风的大石头下坐起来,循着细微的水声,找到了一条溪流。
溪流里有发着荧光绿的螺,在这一带很常见。
螺肉不好吃,但装点夜晚的小溪却是极佳的风景,桑漠将夜光螺一颗颗揪起来,很快揪了一兜。
然后,他又将它们撒回了溪水里。
夜光螺们慢吞吞的四散逃走,桑漠无聊地发了会儿呆,却恍惚看见被荧光照亮的那一小片,有个与石块形状不同的东西。
今天月晦,乌云满天,只靠螺们发出的微光,桑漠没法辨别那是什么。
他上前两步,把东西摸出来,对着螺们聚集的地方一照——
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个残破的狼头木牌!
这东西掉在这儿时间不短,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而且似乎是被野兽咬断过,破碎的边缘参差不齐。
可桑漠浑身战栗,被巨大的兴奋包裹——狼头族来过附近!
他某次在林中匆匆一瞥,原来没有看错!
那真的是纹着狼头纹身的人,他们也许就在附近。
可桑漠很快又紧张起来。这里离白豆部落太近了。那些狼人曾经踩过点吗?是不是曾经想对白豆下手?
桑漠陷入焦虑中,一直到第二天,精神都不太好。
豆荚把烤肉干分给他时,还奇怪地问:“昨天风挺舒服的?怎么没睡好呢?哎人小就是娇气……”
桑漠:“……”
我哪里娇气了!
桑漠知道,狼头木牌是那个族人手一块的东西,挂在腰间,不怎么稀奇,但除了他们别人也不会用。
狼人其实人不多,总数不过百,他的部落被毁灭,是因为那些人在火里燃了一种叫“瞌睡草”的东西,让部落许多壮年人丧失了战斗能力。
这种草被晒干后,碾成草粉,洒在饭食里能让人昏昏沉沉。如果扬在火里烧成烟尘,则威力更大。
身体不太好的人,吸入后可能会晕得人事不知。
这些都是桑漠后来自己琢磨出来的。日日夜夜分析那晚的情景,一遍遍地折磨自己的内心。
这种瞌睡草很找,他走过那么多地方,也没见过成片的。
桑漠怀疑,这些狼人之所以到处跑,也是为了找这种草。
只有用毒草,才能达成他们毁灭其它部落的目的。
“桑漠?桑漠!”
桑漠回过神,嗯了一声,见豆荚爽朗地和他说:“快走了,今天要和修路队碰头呢!”
“……好。”桑漠本来考虑过离队,但望着豆荚,怎么也说不出个不来。
他默默对自己说,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那个所谓的修路队。
然后把该干的事干完,换到的肉干还给岩家。
很快,白豆部落的人就和修路队接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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