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嘛写这个的,回答就是想单纯的,去写这段历史。不要说在人物感情上太多笔墨,他们幸存不合逻辑,这本是应人物而生的文,他们活着才有后文。而再多的环境和场面描写,真的难以下笔,无法承受。
不能保证这一章后还有多少人会继续看这篇文,后面是沪中心的部分。这样的战火,永远烧在了一九三七。
三川顿首。
第十章 ·庭柏
玉逍遥醒来时,恰能望见窗台上栽在清水里的几丛水仙。
他头脑混沌,身上无处不是火燎过般的灼烧刺痛,仅剩掀开眼皮的力气,他便睁着眼,凝视那些长在翠绿色细茎顶端的白花,鹅黄的蕊,花瓣纯白幼嫩,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犹如一团光。
浅香浮动,笼起一室的静谧。
注意难以长持,他重新合上眼,意识又潮水般退回深海的怀抱,徒留沙滩上久远前渔人归家时,赤足踩出的痕迹。
那年,是民国几年来着,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天阳光是很好,有足够的暖意,还不刺目。君尊玄师父还穿着他那身灰土色长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住书,念《北户录》记载.......寄住蕃客......尝遗水仙花.....摘之水器中......经久不萎......*
天寒地冻,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他们几个孩子不能离板凳,却不住想望外头瞟。玉逍遥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趁先生不注意,从台子上抓了一把雪子,塞进前桌莫十七的领子里。
小十七咋呼都来不及,脖子像青龟回壳,猛地缩了一下。回头狠瞪了偷笑的玉逍遥一眼,抬手用笔杆顶起木窗,一阵哗啦啦的雪花风吹进,扑了玉逍遥满脸。
边上的非常君惨被殃及,默然抹了把眉毛上的雪,朝外头挪了个窝。
先生沉吟一声,转身向他们看来,君奉天及时救场,站起说道:“学生有一句不解......”
熬到放学,君奉天自要送本家先生回去,其余人就相邀着去玉逍遥家里玩,他娘亲熬汤是好手,一碗汤捧在手里,热融融了全身,还巴不得脸蛋都挨在碗边取暖。他们围炉烤火,说些有的没的闲话,那个年纪能说什么呢?无非是先生路过松枝时被积雪盖头,家里的弟弟走路摔得四脚朝天,新开几家食铺记得得空去尝之类。
或说起以后方向,真是当成玩笑一样的谈,总有空空茫茫的话。反正关乎成长、道路、未来,离他们都是遥远的,完全不必去挂心的,觉得现在念好书.....念不好也就是这样罢,是撑着整个生活的主心骨,其余是玩闹,做感兴趣的事情,为各家难念的经耗费神思,又其实并不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总之,就是不放在心上的随口说说而已,成不了真就算了,万一成真了,又再是另当别论。玉逍遥说以后就索性做个食客,名副其实的“食客”,一路做买卖一路吃,土地这样广,天地这样大,有那样多的美味,由南到北,自东往西,何处不成佳肴呀。
莫十七近来沉迷村野话本,日日醉心江湖传说,朝堂风云,却恨透了儿女风月情。怀揣着花前月下时,花迷了闺秀眼,月砸了秀才头的想法读杂书,也就实在是读出一种境界。说以后要做个大英雄或枭雄,大治或大乱,反正别没事儿你侬我侬,为个情就死了。
至于非常君,问他时他还特意瞧了瞧越骄子,越骄子颇为不屑地摇头,表示随你的意思,非常君也就如实答了,希望能好好活着就行。
梦到此处,玉逍遥再次苏醒,水仙的味道却闻不见,药香浓重,默云徽端着药碗走近,瞧他开着个眼,哎呦叫了声我的娘唉。
隐约记得奉天提起默云徽,他这小师弟是随君家去重庆,现在出现在这里似是非常不合理,伴随记忆逐渐整理出来,那片雾,那些断手断头、开膛破肚的尸体,还有背部穿透一般的疼痛,血色和炮火,都一并复苏,使他无法克制地要闭上眼。
“唉,你别晕,喝点水再把药喝了。”默云徽站在床头,嘴上虽这么说,人却静默着等他的平复,毕竟光凭传来的消息就足叫人心惊胆战了,难以想象亲身经历过会如何,不过好在玉逍遥从十三日起便人事不省,由使馆专人外运,若是在南京再拖延几天,怕是现在连半根头发丝都见不着。
自十三日起南京城破,便是每天都有千条万条的新魂在彷徨哀泣.....
玉逍遥缓了一阵子,睁开眼,问默云徽:“他们呢?”
他不问他们都是否还活着,心里怕是都做好了噩耗的准备。
默云徽慢慢扶他,在他后面垫了几个枕头,宽慰道:“你家里人,我是听说虽不能讲全部都安然无恙,毕竟那样的......唉,但还是有跑出去的吧,最新的口信是你父亲他们已到山城。”
而玉箫却是永远回不去了。玉逍遥点点头,强压抑下心头的痛楚,复问:“和我们同在萧市长手下的士兵.....”
他这一开口,默云徽即偏开头,他也是在萧某手下做过,与那些兵士吃过酒逛过俱乐部,现在南京几乎是死城,没有消息,恐是十死无生。
玉逍遥看他样子便懂了其中惨状,沉默许久,最后才问道:“奉天他怎样了?”
他应该是活着的,子弹射过的瞬间他能感觉到没有穿透身体,那么君奉天活着的可能就很大,他没有在这里,那就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们彼此靠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不需要语言上的急切。
“你这些日子一直时昏时醒,醒也是没有多少意识,君师兄守了你五日,后来看你情况慢慢稳定,便应君家急电,去重庆了。”默云徽将药端给他,只觉自己语言能力寡淡,无法形容所见情形。
听闻玉逍遥当时情况危机,几乎就已经断了气,是使馆里的人请了洋大夫抢救,生生把他从鬼门关前拖回来的。而南京无法久留,又连夜行旗驱车外送,他得到通知来接人,打开车门,君奉天已抱着玉逍遥在后座上睡着,他自己负伤不轻,手上打着绷带,就单一手揽着玉逍遥的肩,侧脸靠着他的额头,小心翼翼避开伤口,躺成个极其变扭的姿势。
但这样能保证听得见玉逍遥的呼吸和心跳。
五日里君奉天无法入睡,南京的梦魇,玉箫躺在血泊里的样子,玉逍遥在他背后的叹息,那些凝结的血磨成粉渗进他的骨头里,让他难以安眠,意识十分清醒。离开那日,他拍着逍遥手背,低声讲了许多,然后就再也不想说话了。
默云徽隐约知道他在难过什么,那是复杂的,多重的痛苦,无人能帮他分担,全部都积压在他一个人心里。
最后玉逍遥又问了些人,末了才说:“小默云,你一直不敢看我。”
他这声小默云,让默云徽一阵哽咽,那时他才到队里不久,跨在少年和青年之间,被这样孩子气的叫自然是不满的,可如今听却异常难过,他踌躇再三,认为与其隐瞒让他自己发现后忍受,还不如就先短痛一场,便道:“你的腿,关节的骨头不成了,大夫说要静养至少半年。”
假装轻松的笑道:“不过没关系啦,他也说好好养以后走路肯定不影响,但是.....”
玉逍遥示意他说下去,默云徽深吸口气,道:“你恐怕不能再有任何的剧烈运动。”
回忆起那个一同前来的史密斯大夫的话,他说这是一处隐伤,并将伴随他此后岁月,他再没有机会踏上战场。莫十七不可置信,那个蹦蹦哒哒跑起来没完的玉逍遥就这样要被迫安静下来,他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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