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特别希望别人骂他一顿把他按墙上操然后让他瞎鸡巴哭一场吧。
爱德蒙无比粗鄙下流地总结了仇草的心理,把自己家的死死抱住,给了咕哒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可惜咕哒君不是天草,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做不到心有灵犀。他们的御主托着下巴,用一种“陷入沉思”的表情注视着仇草,然后说出了好像毫不相干的话。
“你能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吗?”
爱德蒙不知道咕哒君借仇草的剑想干嘛,反正不是劈了仇草。他也没时间关心这个,直接把自己家的天草拉回卧室,天草在门口停了停,看着自己的卧室门,莫名其妙地说:“好像好久没回去了。”
“住在我这不好么?”爱德蒙拒绝给他搬出去的机会,立刻扯开话题,“我不做前言收回。你的行为让我震撼和骄傲,而不是他的。”
“并不值得,那种事。”天草的话有些破碎,中间有几个词爱德蒙甚至没能听清楚。他坐在床上,看着天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种面对面的姿态让他眯起了眼睛。
“怎么,你不会是遗憾于没能回去改变历史吧?”
“爱德蒙,”天草低着头,声音里的笑意气流般飘忽不定,“那场战争是不可能赢的,早在它开始前这就已经注定了。”
“那就回岛原之战的十年前?”爱德蒙挑起眉,他想把天草拉到自己身边,但对方固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膝盖,“不,比那更早的时候……早到巴多罗买受洗……不,果然还是早到1547年吧。”
(1547年宣教士沙勿略在印度与日本人弥次郎相识,两年后弥次郎带着沙勿略到达九州鹿儿岛,“日本天主教”就此诞生。1562年,日本第一位大名受洗,原名大村纯忠,教名巴多罗买。)
“哪有那么早。”爱德蒙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听天草说话,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听和天主或基督教有关的事情,天草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日本长久以来都是儒道占主导地位,何况又是神传血脉的天皇制,天主教从最开始就是引起社会不安的潜在因素,所以即使不是那一年、即使不是那个地点那批人,或早或晚,也一定要打这么一场,并且一定会失败。不,从正统的、被宣扬的历史来讲,是‘一定会成功’才是。”
不等爱德蒙说话,他自顾自地接下去:“从统治者的立场来讲,与其费力气说服教徒改变信仰,不如干脆杀死他们;而想要名正言顺地屠杀,那就只有激教徒自己发起战争。之前的禁教根本就是战争的序曲,只要人民守护自己的信仰,那就必然成为叛乱者。在那种环境下,那场战争是不可能赢的,它的爆发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对方又怎么可能让它赢呢——所以结果只能是这样,爱德蒙,那不是‘岛原之战’,那是‘岛原之乱’。”
爱德蒙沉默地看着他。他隐隐猜到天草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这时候就说出口。
“不是因为输而被斥为叛乱,是注定不会赢……他们是历史的反面教材,在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爱德蒙,有些战争,像侵略,是可以被称为‘战争’的,它有正邪、有对错、有人担责有人说‘对不起’有人缅怀烈士的——但是有一些,有一些——”
他在大口地喘气,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爱德蒙假装自己没有听出哭腔,“有一些根本就是只能被‘时代’,甚或是‘进步’——他们的死,是时代的进步!”
天草就坐在他对面。在和他说压在心底许久的东西。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爱德蒙伸手就能把他揽在怀里。
可爱德蒙静静地,等着他把一切说完。
“所以,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请不要怪罪他……如果他都不记得、如果他都不去背负过往——那就没有人会记得了。”
那就要被历史遗忘,彻底地负面化,作为早已逝去的生命,作为人类前进的车辙中被碾碎的微不足道的土块,甚至没有人贬低,因为没有人看到。
所谓复仇者是活在昨天的人,他们把自己的未来杀死,用于祭奠过去。爱德蒙懂,他知道自己的复仇尽头什么都没有;就像仇草也懂。
不同的仅仅是,爱德蒙恨,而仇草无论恨不恨都不能脱离枷锁,因为那道枷锁是他自己决定背负,因为那道枷锁上刻的是曾围在他身边、为了一座注定淹没在历史中的城池共同振臂高呼的人。
他必须带着它,因为他们没有纪念碑,只有这道名为回忆的锁链。
“……那你呢?”
“不知道。太久了,名字、脸、声音,每一个都在模糊……回忆不就是越要想起越会忘记的东西么。”
“这么想的话你还真残忍啊。”
“对不起。”
爱德蒙抬起手,想放在天草头顶,但最终他直接用手掌把天草的刘海向上推,让那双眼睛露出来。天草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食指痉挛般来回划动着,两只食指互相撞击,就像找不到目标的某种飞虫,慌乱而无意义地消耗能量。爱德蒙想捧起他的脸,但对方不肯抬头,所以爱德蒙只能回答他的上一句话:“你又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嗯。”
很明显,这话不对,没能进入加好感度的路线。爱德蒙返回去思考他们刚才的对话,一般一个人长篇大论的时候,他不是在要你给建议,因为他早就有答案了。
“你也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不对,既然有答案了,那想要的就不是劝慰和建议,那到底为什么要说?只是想有个人听着?天草有那么脆弱么?
爱德蒙来来回回想了个遍,悟了。
“我不会和他闹别扭。我知道,他也是你的一部分……”爱德蒙把自己的帽子扣到天草头上,看着他猝不及防地扶住帽檐,“但是你就是你,你就是残忍到丢弃了他们,你就是沿着自己的路继续向前走了——所以你是天草时贞,而他只是来自过去的复仇者而已!”
天草捏着帽檐,指关节几乎发白。
“……你是不是觉得两个复仇者会更有话题?想多了,复仇者基本都是明知故犯(此处语义:明知道自己傻还要去干),所以互相瞧不起……”爱德蒙心说那家伙想日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吃醋呢,同时把自己的帽子拉回来,“看他那态度该戴绿帽的是我,所以明明——”
“爱德蒙,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天草问出这句话的语气太淡定,以至于爱德蒙有那么一会误以为天草在问他想和仇草玩到什么时候——他甚至敢对上帝保证他没玩——然后他把帽子狠狠压回天草脑袋上。
要不是咕哒君为了迦勒底的和谐交流禁止他闲的没事用自己习惯的文艺式说话,他今天就要用十四行诗骂死天草。
“那你想和我玩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你决定吧。”
爱德蒙一口老血吐都吐不出来,他们又不是幼儿园玩过家家,还玩到什么时候,“玩到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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