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下,梦境被打破,彬鸢从疼痛中醒来,脸上新裂开的伤口已经结痂,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冷掉的黑面馒头。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唯一能够看到吃的就是床边的那个黑色馒头。
彬鸢伸出手把馒头拿起来,用手捏了捏,这馒头的坚硬度怕不是石头做成的吧。
含在嘴里咬了一口,粗糙的食物咀嚼中搁的牙齿疼,勉勉强强吞下半个馒头,彬鸢只觉得刚刚吞下去的食物让胃很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猛的打开门,朝着走廊尽头的厕所跑出去吐了。
彬鸢从未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没有味道就算了,硬邦邦的像一块泥巴,他甚至怀疑那就是用泥巴做成的食物。
这间几十平米的房间很小,摆着一张窄窄的床,彬鸢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边的地上,地板上铺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躺了一个晚上后背很痛。
彬鸢察觉到救自己回来的那个少年不在,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事物。
这是一间很拥挤很杂乱的房间,床上堆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角落里的柜子书架上都摆放着一堆零件,可站的地方也没有多少空间。这间房间里少的可怜的便是食物,可以喝的水,彬鸢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太阳微微偏斜的时候,彬鸢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撕断,撕成一条条的碎布,包扎在受伤的脸上,才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顺着楼梯往上走,他发现自己待在的地方是一间地下室,这座小区人很少,有可能是都去上班了,所以白天的小区看起来很安静。
彬鸢戴在手指上的通讯器被拿走了,他只能靠着记忆中的方向感找到那片森林,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到达的时候根本没有见着飞行器,顺着被拖动的痕迹来到一座山洞,只看到被拆的只剩下零件的飞行器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毁容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活着,样貌什么的可有可无。
可是如果他不能够回到空中城堡,不能够联系到古书,就没办法回到游戏中,没办法回到游戏中,他就没有机会再见到福笙。
一切的希望好像一霎那间就被碾断,彬鸢双眼微微闪烁,茫然无措的看着被拆成了一堆零件的飞行器。飞行器内部重要的零件已经被替换,值钱的东西甚至被拆走了,这架飞行器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装饰品,根本飞不起来。
猡飞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以为那个贵族跑到第11区执法区举报了,当即惊慌的跑出去寻找。
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少年,猛然间想起少年会不会来到了停靠飞行器的森林里,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果然看到少年。
那人抱着膝盖待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猡飞没有去打扰,静静的守在不远处,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个人突然跑到管理局去举报。
彬鸢茫然无措的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想起了福笙曾经教他唱过一首歌,回想间,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没有任何旋律的辅助,简单的音乐是靠少年的嗓音哼出来的。
少年哼的很小声,没有刻意的放大声音也没有刻意的压制,让人听不出情绪。
猡飞双眼一惊,不明白母亲小时候经常在他耳边唱的歌为何这个少年也会。
傍晚时分,红霞笼罩在第11区城池上空,晚归的候鸟成群结队的飞过,在这个飞行器高速发展的时代,鸟儿们已经被剥夺了在天空上自由飞翔的权力。
他们飞得不高,只能飞在一片固定的区域内,到了边境,就会被一种声波给强行赶回来。
这片森林里刚好生活着许多候鸟,彬鸢在树下这一躺,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原本华丽的袍子被换成了平民的衣裳,脸颊还被毁容,即使真的能够碰到古书,恐怕也没办法让对方相信自己就是提亚。
其实这样也好吧。
彬鸢一阵苦笑,步伐虚浮的朝着城池走,走出森林,逐渐迈入到人流活动的巷口。
彬鸢浑浑沌沌的又来到了美食街那家面馆店门口,晚上11点多,美食街上的人流已经很少了,老板开始收拾残渣,似乎正要关店,提着一桶潲水正准备去倒,扭头却发现有个人影蹲在店门口。
法米亚一惊,将潲水倒掉,回到店门口碰了碰那个晕倒在墙角的男孩:“快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别睡了,清洁机器人会把你当成尸体处理掉的。”
彬鸢浑浑沌沌的睁开眼睛,扬起头,盖在脸颊上的头发分开,只听见面馆老板倒吸一口冷气。
“……”法米亚被少年脸上狰狞的伤口吓到了,到底是对这个孩子有多大的仇恨才在这人脸上划了这么多刀,不单单已经毁容,如此深的刀痕,怕是地只有帝星的高科技设备才能够恢复。
但那些都是妄想,毕竟平民哪能去那种医院看病。第11区连药都没有,更别说看病这种奢侈的事情。
“孩子,你的家人呢?”法米亚放下手中的桶,单手一拎把少年抱进了店里,放在椅子上,伸手去解开少年绑在脸上的布条,有些伤口已经化脓,需要用清水洗干净才行。
“我这儿没有药。恐怕只能用清水帮你洗一洗。”法米亚不忍的说:“可能会有些痛,你一定要忍着。”
早就饿得神志不清的彬鸢混混沌沌,直到冷水浇在脸上,钻心的疼痛让他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看到少年撕心裂肺的大哭,法米亚的手都是抖的,他舀起一瓢水,一点一点的浇在少年的脸上,把少年脸上凝结的血块冲掉,看着伤口裂开的肉,有些已经看见了骨头。
处理伤口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法米亚用针在少年比较严重的几道伤口上缝合,因为没有麻药,他只敢在少年的嘴上塞上一块布,尽量动手快的替少年缝合伤口。
彬鸢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打着地铺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件大衣,脸火辣辣的痛。
屋子的光线很暗,四周都是吵闹声,彬鸢从地上爬起来,能够闻到一楼的香味悠悠的飘进了房间里。
他想起自己被面馆的老板所救,床边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彬鸢捧着碗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直到喝完最后一滴,才像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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