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面要安抚皇后,一面又要准备爱子的葬礼,同时还要强打精神勤政,也渐渐消瘦了。也不知是谁在皇帝耳边提了一句江南盛景,可带皇后去散心,皇帝便动了意。
苏州、江宁历来是朝廷重镇,南明遗老颇多,曹家在江南三代经营,熟悉当地民情又有民望,派过去打点正是合意。于是乾隆当机立断,下了一道圣旨补曹雪芹做江宁织造主事。
圣旨下得仓促,曹雪芹走得也急,只带着小厮丁荣,还有几个粗使的下人便匆匆忙忙地登上了南下的大船。
而杜哲,不仅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是在曹雪芹到达了金陵三日后,才偶然间从李芸口中听闻了这个惊天的消息。见杜哲脸色一瞬间惨白的样子,李芸忙开解道,“二哥哥他……许是忙忘了?”
“……”忙……?忙到连使个人来说一声都……都不愿吗?
只怕是心中根本没有想起他这个人来。
杜哲越想越怕,一阵头晕眼花,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发凉,他勉强往前走了一步,却踉跄了一下、险些扑倒在地,李芸更是慌忙来扶着他。
“二嫂……呃,曲、曲哥哥,你别胡思乱想!”李芸急红了眼,“对、你看二哥哥将我家传的玉镯子都许了你,他只有你一人,大约真的是忙,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莫说是你,就算是我、是老太太,最近都没有见着他呢!”
杜哲看着记得要哭的李芸,勉强笑了笑,道,“芸儿,你、你也是懂诗的……可曾听过我们满洲大才子的一句词?”
“什么词?”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杜哲苦笑一声,丢下李芸,恍恍愕愕地就从屋内晃了出去,可是没有走两步,便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李芸找来了大夫,却说曲爷这是心病,没有什么药好医。
说是这么说,可是杜哲却一天天虚弱下去,待到落雪的时候,却已是昏昏沉沉每日都少有清醒的时候了。李芸那日就已经连忙去了火急家书给曹雪芹,待这日大雪纷飞,李芸终于盼到了曹雪芹的回信。
李芸也不管外头风雪扑人,直接将信飞速送与杜哲。杜哲接过曹雪芹的信来看了,先是恹恹的一个人,却忽然指着那信大笑起来,又突然怪叫几声、眼一红掉下泪来,哭哭笑笑好一会儿,呕出一大口黑血来。
戏班中人被杜哲吓个半死,却不料冬日一过,他却渐渐好了起来。
只不过,杜哲好起来后,每日总要指着曹雪芹骂上几句。后来,连来请戏的人,多半都知道了这个脾气。知情人只道杜哲是同曹雪芹置气,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同这位新贵有什么仇怨呢。
转眼,又是新一年十月上,秋日将尽,已是乾隆登基后的第四年霜降。
这日,杜哲正立在院中瞧着弟子们喊嗓,忽然听得身后脚步声、又有甲胄铿锵之声,他还没有转过头去、就落得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个灼热的吻立刻就扑在了他的唇上。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扑在脸上,冒出来的胡茬戳得杜哲又惊又气。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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