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让信息中心去跟运营商联系,去查金启辰名下的所有号码。”
话虽如此,然而他们两个都知道,尽管这几年实名制喊得热热闹闹,可这年头银行卡都有作假的,弄一张查不到户主的电话卡更不是什么难事。不说别的,附近几个中小学周围的小卖部里就有,三十块钱一张,用完就扔,什么手续都不要,自然也查不出什么痕迹。
所以李熏然只好转移侦查重点:“你那儿怎么样了?”
欧阳霖的脸耷拉下来,只摇头:“没什么进展。电梯的监控调出来了,被害人是半夜一点半坐电梯下的车库,这个时间跟尸检判断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凶手避开了地下车库的监控,也没乘坐电梯,应该是从没有摄像头的楼梯间离开的案发现场。大厦出入口的录像我大致过了一遍,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物,只能大致圈定几个嫌疑人,已经通知物业的人今天来辨认了。”
李熏然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那辆红色福克斯呢?有线索吗?”
欧阳霖还是摇头:“我只看了案发前后的监控,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车。这家车库出入口用的是感应式门禁,没有登记过车牌号码信息,无从查起。”
线索到这里就全断了。
他们的对手太狡猾,太谨慎,预谋已久,事了身退,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李熏然下意识地用手指敲着办公桌的玻璃台面:“凶手跟被害人一定很熟悉,对案发现场的环境也非常了解……他能避开所有监控,能把被害人约到没有监控的地下车库……到底什么理由可以让金启辰半夜三更毫无戒备的去地下车库见一个想杀他的人?”
欧阳霖蹙眉:“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就住在这幢楼里?”
他迎着李熏然的目光解释:“熟悉现场,熟悉被害人,出入不留痕迹……”
话还没说完李熏然就打断了他:“不会——金启辰根本不在这里常住,何况这种事情,当事人一般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与人的接触,他不太可能认得其他业主。”
欧阳霖立刻反驳:“不是业主——那保安、保洁、物业呢?”
这句反问让李熏然顿住了,片刻后他说:“去跟物业的王经理要大厦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重点摸排负责地下车库的人员,特别注意里面有没有左撇子。”
欧阳霖应了一声,两个人随即陷入沉默。
又过了片刻,欧阳霖才说:“我总觉得,凶手选择车库作案,未必全是因为那里没有监控,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直白的说出了他们两个心里同样的疑问:“被害人没有开车,却会独自去车库,这里头一定有原因。”
李熏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仔细回忆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欧阳霖的话还在继续:“肯定有什么地方我们忽视了,车库里……”
他的话突然断了。
李熏然和欧阳霖对视了一秒钟,两个人嘴里同时冒出一个词:“地锁!”
对,就是车位上的地锁。金启辰知道有人要来,或者说有人通知他要来,他才会特意下去开地锁,却不知等着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死局。
可虽然想通了这个问题,他们终究还是绕回了原点——来的人究竟是谁?是那辆红色福克斯的主人,还是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号码下的某个神秘联系人?
这个案子就这么拖了下来。金启辰不是一般人,上头给的压力很大,然而线索全断在半途,欧阳霖上次圈出来的几个可疑人物,经过大厦保安的确认,也都排除了嫌疑。物业那边对于提供名单的要求不太配合,李熏然能理解这种抵触情绪,好说歹说外加威逼利诱几回,才成功地要到名单。将近五十人的范围不算小,排查的工作量大大超过预期,因此侦查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熏然他们这头还没理出头绪,那头就又出事了。
那天晚上凌远说有个手术方案要讨论,晚上不回去了。于是李熏然难得的和欧阳搭伙,在食堂解决了晚饭。他们这两天都在跟金启辰的案子,侦查没有进展,两个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饭也吃得心事重重。然而就这么一顿索然无味的晚饭,也没能吃得踏实,李熏然才来得及咬了一口鸡腿,他和欧阳霖的手机就同时响了。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李熏然一边掏手机一边赶紧往嘴里又扒拉了两口米饭,那厢欧阳霖已经惨叫起来:“我靠,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喊归喊,到底还是不敢耽搁,两个人看了一眼信息就匆匆出门,直奔案发现场去了。
现场就在离市局不远的新式小区里,被害的是这家的女主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她上高三的儿子。男孩放学回家发现家门没反锁,心里疑惑,进门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结果一开卧室门,就看见母亲倒在地上,满身满地的血。
报警的是随后赶来的保安。李熏然他们到的时候保安已经自发地把现场控制住了,在单元门口就拦着人不让进。有这个单元的住户急着回家,跟保安理论了几句,情绪上头嗓子不免高起来,吵吵嚷嚷地想要往里冲。刚跨了一步,肩膀就从后头被人扳住,回头一看,就看见一张英俊但冷厉的吓人的脸。
这面色严峻的年轻人冷冷地说:“警察,请让一下。”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李熏然和欧阳霖进去了,才回头嘱咐保安:“是住户的就放进来吧,总把人拦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
这是个小高层,死者的家在18楼,李熏然他们一下电梯,就看见楼梯间里坐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旁边有个年纪不轻的保安陪着,正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男孩子应该就是这家的儿子。他瘦削苍白,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得多,长袖T恤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眼睛还红着,却已经没有眼泪。
李熏然叹了口气,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孩子,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缓缓这头,先进现场看看情况再说。
客厅里有两个胆大的保安守着,看见李熏然他们进来,全都松了口气,一个劲儿地朝卧室指,却谁都不敢过去。
空气里都是让人反胃的血腥味,死者仰面躺在卧室里。伤口集中在腹部,看样子是锐器刺伤,浅色睡衣被鲜血染透,已经变成铁锈般的颜色。
现场还没处理完,李熏然只能隔着几步仔细打量尸体。他不过看了一眼,脸色就突然变了,一把抓住了在一旁勘察现场的欧阳霖的胳膊。欧阳霖毫无防备,只觉得骨头都被快他捏成渣了,立刻哼哼唧唧起来:“哎哟,祖宗!这是胳膊,不是萝卜,轻点,疼!”
李熏然被他一提醒,手上终于卸了劲儿,他指着死者的伤口,低声说:“锐器刺伤,刀伤集中在左腹部……不觉得很眼熟吗。欧阳?”
欧阳霖揉着手腕,这话听完已是悚然动容,他猛地掉头看向李熏然:“你,那什么,是不是太敏感了?”
李熏然焦躁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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