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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四肢纠缠的情况下到底是怎么成功地把衣服脱掉,大概演变成一桩悬案,但凌远把李熏然摁在床上的时候没人会去想这么多。他们太久没有触摸过彼此,李熏然敏感得吓人,凌远都没怎么碰他他就塌着腰软在床垫里。他顺着李熏然的脖子舔下去,一路吮过他身上纠结的伤疤。也就这么点儿的抚慰,就足以让李熏然湿得一塌糊涂,头发尖儿都在抖,连话都说不齐整。他看出凌远的企图,急得伸手去推他的头,断断续续地要制止:“你别……别……我晚上没洗澡呢……”

都说当医生的多少有洁癖,李熏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凌远的确有。可他刚想把人推开,凌远的手就蜻蜓点水似的顺着他的脊柱一路摸下来。这人到底是拿惯了柳叶刀的,连爱抚都像手术,李熏然整条脊梁骨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身上手上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而凌远抬头看了他一眼,抬了抬嘴角,俯下身就把他整个儿含了进去。

李熏然喘得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他仰着头却叫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软骨摩擦的声音。凌远慢条斯理,不缓不急,玩儿似的反复吞了他好几口,又用舌头珍而重之的 从下往上舔。李熏然根本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要叫,又要哭。想要,又想逃。他跟热铁上的鱼一样,拼了命的要挣扎,嗓子哑得像一辈子没喝过水:“凌远……别……别!”

他哀求地堪称凄慘,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音都破了。凌远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不紧不慢地把他吐了出来。李熏然骨头都是酥的,黑湛湛的眼里茫茫然地映出凌远的影子,像神游天外,又像一往情深。他予取予求,哪怕被手指打开身体,也是心甘情愿。要的坦然,求的迫切,一心一意,只为凌远俯首称臣。

凌远根本忍不了多久。他在分离的时间里尚未觉得难捱,这会儿被刻意忽略了两个多月的欲望却在血液里策马横刀,激荡着想要造反。他想得咬牙,念得切齿,又怕伤了人,只得磨蹭着试探。然而刚进去一点,李熏然就急切地朝他身上扒拉,两条腿抖嗦嗦地就要往他腰上缠。他睁着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无措,然而觉察到凌远的不配合,居然抬着腰主动往上送。凌远一把把他按回去,额上青筋直跳,看他的眼神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慢点……别撩我I ”

李熏然喘着气看他,模样像是听懂了,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假象,因为他下一刻就凑上去想要索吻,神情居然是委屈又不解的:“可我想要……你快给我I ”

操。没人能忍。能忍的不是人。

他要的时候坦诚的近乎浪荡,然而等凌远真的进去了,他又隐忍的近乎羞耻。凌远知道为什么,因为疼。他太大,那里又绞得太紧,恍惚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插进了李熏然身体的某个难以言说的伤口。他托着一把热烫的枪,刺穿他,烙印他,饥食他的肉,渴饮他的血,掌控他的欲望和喜乐,在他身上留下永不消退的痕迹。哪怕天崩地裂,这个人也还是他的。

永远都是他的。

凌远的吻和抚慰像是慈悲,浅尝辄止,欲罢不能。李熏然额上密密的汗把发根都浸透,湿个不住,抖个不停,抱着凌远的肩背哀哀地求:“你动动……你快动动。”

他太软,太绵,太招人爱,凌远根本拒绝不了他。

抽插的热度太剧烈,火瞬间就烧到了脑子。无法思考,无暇思考,李熏然在凌远面前一览无余,心肝脾肾哪儿都一指一个准。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什么角度能让他呻吟,何种力道能让他尖叫。他操他轻熟地像一台最简单的手术,早就演练过成百上千遍,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亦步亦趋,绝无失手。

这种在床上压倒性的强势让李熏然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他整个人被活生生的撑开了,酸胀和疼痛如是,快感亦如是。他四肢酸麻,爱与痛都由人赐予,被身体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器物干到失声惊叫,喘息连连。爽和疼像电流一样在全身游走,他根本分不清,也许本来就分不清。

凌远先还收敛,后头便放纵起来。软热的身体由不得他压抑。李熏然被他压在身下,钉在床上,被越来越重的顶撞干得快喊不出声。他要求饶,然而一开口就只能呻吟。他快要熟透了,可凌远还是不放过他,操他的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榨出汁水。离跨过界限仅有一步之遥,但凌远让他神魂予受,赐他无边欢愉,又偏偏让他求而不得,鞭笞他,折磨他,让他丢盔弃甲,甘拜下风。

于是李熏然只能带着哽咽着喊他:“凌远……凌远……”

他边喊边拽着凌远的头发把他拉下来接吻,舌头跟下面一样黏腻。凌远本来就己经不太撑得住,便腾出一只手去给他安慰,又用吻把他最后的呻吟全都堵在嘴里。

他们几乎同时射出来。凌远仰躺着,喘着气缓了半天,一直蒙在眼前的那层黯淡的黑才慢慢散去。他身边的李熏然看起来己经快要睡着了,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地朝他身边靠了靠。

未尽的肾上腺素让凌远的心抽紧了一下,他忍不住把李熏然挽到怀里,不带任何情欲地亲了亲他半睁不睁的眼睛。

李熏然的回应是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他闷闷地说:“欢迎回家,凌远。”

第十九章

19、天使与魔鬼(四)

凌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熏然。他脑子里转了几转,想问的话太多,结果最先出口的,居然是一句下意识的“你吃过晚饭了没”。

李熏然身后的欧阳霖顿时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凌远问完了才觉得不妥,难得的窘迫起来。李熏然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又问:“你怎么在这?”

之前坐在楼梯间里的少年已经站起来,眼睛在凌远和李熏然之间转了几转,颤抖着又喊了一声:“凌叔叔?”

凌远叹了口气,侧身摸了摸他的头:“小源,你别怕,我去跟他们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他安抚好这孩子才进屋,先跟欧阳霖打了招呼,然后才转向李熏然:“找个地方说话。”

结果李熏然转身把他带进了厨房。

这时候欧阳霖才看出来凌远脸色相当的差,他声音嘶哑,情绪低落:“被害的是我的一个同事韩琦……她算是我师姐,读书的时候照顾过我不少。”

韩琦是第一医院胸外科的第二把刀,专业过硬,生活上却多少不如意。他们夫妻两个感情不和有些年头了,前段时间刚离的婚,她自己带着领养的儿子韩源生活。韩源年纪还小,但是聪明,读书的时候跳了几级,14岁就读了高三,难怪刚才李熏然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比正常高三学生显小得多。凌远跟韩琦关系不错,见过韩源几次,算是熟悉。韩琦出了事,韩源虽然聪明早慧,毕竟还是个孩子,这种时候没大人在场不行。韩琦父母过世得早,有个哥哥在东北,一时半会地联系不上,他前养父的电话也打不通,又没别人可找,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凌远的头上。

欧阳霖夹在他们两个之间总觉得分外不自在,凌远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安静下来,他就整个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呆似的难受,又见凌远一副似有所言的模样,赶紧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地溜了。

他走没影了,凌远才又开口:“熏然,小源他家里没人了,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今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李熏然就干脆利落地点头:“好,今天我回局里住。”

他神情坦荡,并没有一点不满,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凌远更心虚,他叹了口气,不安地开口:“抱歉。”

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李熏然笑起来,虽然在这样的情势下,他的笑容只是一闪即逝:“没什么好抱歉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是说你其实更希望我对你无理取闹?”

眼见四下无人,他飞快地凑上去拥抱了一下凌远,额头贴着额头,只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度,又迅速地退开。

他离开前拉了一把凌远的手:“节哀顺变,别太难过了,凌远。”

欧阳霖下楼去调监控,李熏然去跟小区保安了解情况。那一开始陪着韩源的中年保安对他家的情况还算了解,稍微一问就打开了话匣子。韩琦离婚不过一年多,她跟前夫关系一直不好,大半夜吵架是常事,三不五时就要摔东西,被单元住户投诉到物业那里好几次。物业提起她家的事情也是头疼,可人家两口子吵架,他们又不能在旁边看着,也就是安抚为主。这两口子吵了几年,大约是吵得麻木,终于离婚,也了却了物业一桩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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