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衣乐得有人伺候自己,只将眼一闭,任无边睡意夹杂困倦将自己淹没。
六年前的殷衣可全然不似如今这般难伺候。
殷家也算是江南望族,家里头这位嫡长子自然是宠着长大的。那时殷衣的母亲尚在;殷衣的父亲也尚对这个儿子诸多关心,这两位多少也约束着殷衣,叫他不敢太过放肆。
结果就在那年夏天,他父亲殷慕领回家一对母子——正是殷雀和他母亲。
且不说殷慕还要领人回家,单想到这殷雀只比他小一岁,便已足令殷衣膈应得不行。
十五岁的殷衣脾气不大,自己心里不舒服但也不会去给那两位新来的找不痛快。他懒得管父辈这风流破事,也不多去打听了解。既没有顺着殷慕的意思同这两位其乐融融,也没有要做些什么帮母亲出气的意思。
殷衣仍是殷家那位矜贵的大少爷,只当府上多出来的两人是空气。
他母亲做不到他这般漠不关心,忍了几日,还是去找了殷慕,将这事摊开了说。彻夜长谈,第二日她便自己动身搬去了偏院,再过了几日,她便病倒了。
殷衣去偏院探望她,见到他向来温婉优雅的母亲红了一双眼,不知是哭过还是因着病中气色不好造成的错觉,声音里却带着掩不住的绝望无力。她同殷衣聊了半天,最后只轻声道:“衣儿,你……莫要去找那对母子的麻烦。”
殷衣自然应允,他本来也没打算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杜氏看着这长相肖似自己的儿子,心下一酸,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一声气:“我儿真乖。”
大抵是心气郁结,虽不是什么大病,杜氏居然也病了挺长一段时间。直至深秋才勉勉强强好了大半。
那日,殷衣才去看了杜氏,回到自己院里突然兴起,遣了下人全数退下,趴在院中湖边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鱼食喂鱼。
到底还是少年人,稳重不起来。殷衣探头看鱼,大半个身子都越过栏杆,结果一下没扶稳,竟倒头栽进湖里了。
殷衣摔得头都昏了,半天才勉勉强强站起来。幸而水不深,摔下来的动静也不大,下人被他远远地赶开了,四周也再没其他人,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好歹没有被旁人看去……
正这么想到,殷衣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
那人喊道:“哥哥。”
第三章
下人已备好了晚膳,殷雀便去叫殷衣起来。
“哥哥?”殷雀坐到床边,轻声唤道。见殷衣皱了眉,便俯身去亲他,从眉心一路黏黏糊糊吻到侧脸。
殷衣烦不胜烦,在他的撩拨下终于勉强睁了眼,居然脱口就道:“殷雀……”
殷雀笑了,自然而然地凑过去亲亲殷衣的眼睫,道:“在这儿呢。”
殷衣被烦得睁不开眼,皱着眉将殷雀的脸推开些许,道:“别闹我……现在什么时辰了?”
殷雀将他的手捉下来,与自己十指相扣,笑道:“酉时正点了。哥哥饿了吗?”
殷衣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尚沉浸在方才梦见的往事之中,一时恍惚,居然也没挣扎,任殷雀牵着,好半晌才迟钝地应声:“……嗯。”
他腰酸腿疼,好不容易才起了身。殷雀张开手要搂他,他便十分温顺地靠过去,将头搁在殷雀肩膀上,无声地打个哈欠,拖着声音问:“院里的桂花是不是开了?”
“算算时间是快了,”殷雀道:“哥哥想吃桂花糕了?”
殷衣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反问:“你给我做?”他在殷雀怀中换了个姿势,一只手伸到殷雀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他垂下来的长发,懒懒道:“我好像都闻见香气了……问问你罢了。”
殷雀对殷衣这样不自觉的亲昵十分受用,心想若是哥哥真的想吃,那他去学便是了。
窗外有稀薄的阳光映进房里。殷衣之前被殷雀扒光了裹在被子里,这会儿白皙的身子袒露在落日余晖中,看起来是与他性子完全相悖的柔软温暖。
殷雀一时意动,偏首吻在殷衣颈侧,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单手为他披上一件外衣,低声道:“还是先用晚膳吧。”
“嗯。”殷衣应了声,却贪恋殷雀怀抱温暖,一时并无动作。
“要抱吗?”殷雀不知他心中所想,打趣般笑道:“今日哥哥怎的这般粘人……”
话音未落,殷雀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果然接下来便被殷衣大力推开,亲密交缠的十指也一并松开了。
殷衣似是终于清醒了,面色即刻冷淡下来,连嫌恶也懒得掩饰。他自下而上地睨殷雀一眼,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慢慢道:“我便是随便找个人也不会粘你。”
殷雀敛了笑,沉默地垂了头,不敢望殷衣。
殷衣也懒得揣摩殷雀这会儿在想什么,转头便下了床,赤着脚往外间走去。
于是便只留下殷雀一人坐在床边。窗外那点吝啬的阳光也终于开始消散,殷雀有小半张脸一并没入黑暗,余下那点光亮照不清他的表情。半晌才听他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紧接的那声叹息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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