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丰道,“不饿。”
伊谷春都不听他说话,直接招呼一声,“食堂大妈还念叨你呢,走,吃点去。”
不饿个什么,伊谷春脑袋不用转弯就知道辛小丰什么打算。因为尾巴手术用了太多钱,这是到处抠钱的省呢。
伊谷春不等他拒绝,直接抓着人往后面走,“正好我还没吃饱呢。”
最后辛小丰还是被热情的食堂大妈塞了三个包子一碗米粉,伊谷春也拿了杯豆浆,两人坐在角落自己吃自己的,也没说什么话。
这些东西就早餐来说的确有点多了,辛小丰捡了个包子,剩下两个推到伊谷春面前。伊谷春拿了一个,剩下一个又推了回去。
辛小丰心里想着离职的事,他这走了,以后和伊谷春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多。他和伊谷春相处没有多么长久,可是零零总总的,着实欠了很多。他总想还伊谷春一些,可却找不到机会,反而债上加债,越欠越多。
这样算来,十分让人丧气。
伊谷春没见到辛小丰还好,这回冷不丁的见着了,就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妈的那番话。
他大学的时候跟了师傅,认识了纤纤,也很喜欢纤纤。可那时候年纪轻又要强,想着自己再出息一点,有了本钱再去谈感情。可后来又本钱了,纤纤却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甚至出了国,只留给他一张照片作为一段青涩记忆的终结。
他妈说他闷葫芦,他自己也知道,他那点情商智商都用到破案上去了,留给感情这方面的实在少得可怜。他也想说清楚,可这事,要他怎么开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辛小丰这木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伊谷春心里暗骂一句,咬咬牙就要来个干脆。
眼看一顿早饭磨磨叽叽的吃完,伊谷春把空的塑料杯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回头就要和辛小丰说,“我和你…”
话还没说完,那边辛小丰一张银行卡就啪的按在他面前,伊谷春一下哑了火,盯着那张眼熟的银行卡看了又看。
辛小丰道,“头儿,这你借我的钱,我用了两万,之后我慢慢还你。”他很少说这样感性的话,总觉得说出口都臊得慌,结结巴巴道,“你帮我挺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要是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都干。”
他这话说的诚心诚意,罕见的真情流露,简直不能挑剔更多,要是以往,伊谷春一定是要看一看外面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可眼下伊谷春就像直接被照脸怼了一拳,什么话都怼没了。
伊谷春看了辛小丰一会,把银行卡收起来,“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干啊。”
辛小丰知道他在开玩笑,也跟着点点头,“干!”
伊谷春嘟囔了一句,“你这卖身钱够便宜的。”
辛小丰没听清,“头儿,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伊谷春站起来,“什么也没有。吃完了没?吃完走了,一会就忙了。”
辛小丰赶紧跟着起来,把碗和盘子归在一起拿到回收窗口。
伊谷春承认自己这事干的怂,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是不代表他能雷厉风行的问下属愿不愿意和他处对象,而且这下属还是个男的。
哦,现在不是下属了。
直到辛小丰拿着离职证明,收拾了几包东西站在门口和同事道别,伊谷春连把想要给他的书都没有拿出来。
操蛋。
辛小丰挨个道别,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谢谢再见两个词来回倒,关系好一点的就握个手。最后来到伊谷春面前,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规规矩矩的站着,“头儿,我走了。”
伊谷春看着他眼睛,视线滑过去看见他鬓角早白的头发,抬手拍了拍辛小丰的肩膀,也没什么说的,憋了半天问道,“用不用送你?”
辛小丰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的旧行李袋,“不用,东西不多。”
他在这里干了七年,宿舍办公桌两边加起来也没装满一个袋子。墙上执勤面板上,辛小丰的名字早被擦去,从今天起,这里就再也没有这个干事拼命的辛小丰了。
伊谷春道,“行,那就不送你了。”
他皱着眉,表情严肃的像是他刚调来的时候,辛小丰以为是他手上事多烦的,就没有多逗留,同众人告别之后,拎着自己那点东西就离开了。
伊谷春站门口点了支烟,没怎么抽,等烟自己燃到尽头,丢到地上踩灭,继续回去干活了。
辛小丰没有直接去医院,先是拿着东西回了趟家,自此尾巴住院,他一直都在医院里陪着,期间也就急急忙忙的回来过两次,没有收拾过。
桌面上附着薄薄一层毛毛灰,陈比觉有时来这边住也不会收拾这些。
沙发上还丢着两个尾巴的布娃娃,辛小丰把它们都收起来放在尾巴的床头。脱了外套,卷起袖子开始打扫。正好今天回来还有点时间,总比等尾巴回来再收拾的好。
小居室并没有多大,最多一个小时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辛小丰打包了一堆垃圾堆在门口,打算一会下去顺手丢掉。
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鱼缸积了一层水垢,里面的三条小金鱼都死了,死因不明,只剩下瘦巴巴的干尸陈尸缸底。
辛小丰看了一会,把死鱼也丢进垃圾袋,鱼缸洗干净放在门口。
这几条小金鱼还是伊谷春带他去买的,作为缺席尾巴生日的道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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