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俞韬像是看穿了他似的,说:“你不会真的想出钱供他上学吧......”
陈云旗思绪中断,一时猜不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疑惑地看向他。
唐俞韬叹了口气又说:“我们不是不想帮他,你想听实话吗?我来这里支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崇高的理想和多伟大的人格,而是因为我加入了志愿者协会,恰好被分配到了这里,我需要完成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就是要做出帮扶成功的优秀案例,我们的协会,一些相关的组织,也能通过这些案例吸引到更多爱心企业合作的关系,当然,这也是为了整合更多更好的资源,建立更强的资本做更多的公益,但这跟我本人关系不那么大,你懂了吗,我的合同只有两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半,我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细致地帮到每一个人。”
“还有,你这么有钱的吗?”
唐俞韬话说的坦白,态度也很坦然,陈云旗觉得无可厚非,他对唐俞韬的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很清楚这就是现实,可在面对三三的时候,他只能说出“没钱的人生也会有很多选择”这种鸡汤言论,他确实不忍心对那样的三三不闻不问。
但他没有觉得后悔,对唐俞韬来说,他的话只是给三三绘制了一张不切实际的美好图画,但对陈云旗来说不是这样,他想试着努力把这张图画变成三三的未来。
陈云旗笑着说:“我确实没钱,工作还没着落。不过我想我妈生意上的一些朋友或许有能力资助贫困学生,我可以问一问。”
“对啊!我差点忘了,你家有钱。”
唐俞韬这才反应过来,当年自己毕业为了找实习单位腿都快跑断,吃了多少闭门羹,哪会有闲情逸致跑到大山上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于是断定陈云旗果然是个不愁吃穿的富二代!
想到这他一点不客气地说:“快问问你妈认识的那些大老板,有没有计划通过扶贫提高下企业形象的啊,别只惦记三三,我们手上项目可多着呢!”
陈云旗只是笑,提起剩下的半暖瓶热水打算回屋再擦身洗脚。唐俞韬也没在意,端着漱口杯跟李辉往回走。
进了门,李辉往床上一倒,望着天花板嘟囔了句:“啧啧,三三算是傍对人咯。”唐俞韬闻言瞪了他一眼,放下手里东西,脱了鞋钻进地上的睡袋躺好,点开手机里的小说没有再搭理李辉。
李辉见唐俞韬不打算继续跟自己聊下去,没趣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转过身去,却又睡不着。
他才睡醒没多,哪有困意,想起三三跟陈云旗才认识几天,却总是凑在一起小声聊天,三三还对陈云旗那么好,他对自己可没那么体贴过。
没想到三三看起来老老实实不谙世事的样子,怕是早就看出陈云旗家里条件好了!
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一时激愤上头,自以为是地质疑起三三的人品,瞧不起陈云旗有钱还装低调的作态,却半点没发觉自己这是小人之心,是在赤/裸/裸的嫉妒。
第二天一早,陈云旗刚走进乱哄哄的教室,几个小孩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告状,说有同学打架受伤了。
他让孩子们坐回座位,安静下来,这才听见后排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受伤的小孩叫盛勤玉,6岁,陈云旗走到他桌前,见他满脸挂满了眼泪,捂着一只手背委屈地抬头望着他,同桌的男孩在座位上沉默地垂着头,显然是那个罪魁祸首。
陈云旗俯下/身来问盛勤玉怎么了,盛勤玉拿开手,被捂住的另一只手背上露出一个血迹斑斑的伤口。
陈云旗顿时眉头紧皱,把那只手抬起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破的,来不及问来龙去脉了,他赶紧牵起盛勤玉带他快步走出教室,到唐俞韬屋里翻出一小箱急救药品,洗了手坐在桌边准备给盛勤玉清理伤口。
伤口不大,清洁掉血迹后能看见一个小孔,还好不深,应该没有伤及骨头。血已经止住了,陈云旗在药箱里找到了酒精、碘酒和双氧水,他抽了张卷纸替盛勤玉擦掉鼻涕,对他说:“老师帮你包扎,可能有点痛,你要忍着点,好吗。”
说完摸摸盛勤玉的头,盛勤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陈云旗便开始用棉签沾了碘酒轻轻擦拭起伤口。
碘酒一擦上去,盛勤玉就疼地猛缩手,陈云旗用了点力气按住他的手,加快速度清理着,又翻了翻药箱,发现只有一支外用的云南白药粉剂,只好倒出一些仔细撒在伤口上,然后拿纱布轻轻裹了一层,用胶带固定劳。
处理好伤口,陈云旗从口袋掏出一盒没吃完的黑加仑口味的润喉糖,倒了一粒在盛勤玉另一只手心。盛勤玉吃了糖,不再哭了,陈云旗这才领着他回教室。
回到教室,唐俞韬正在教训弄伤盛勤玉的小孩,用一把长尺抽打他的手心。
那孩子被打了好几下,也不哭,只是垂首咬着嘴唇忍痛。
陈云旗把盛勤玉领回座位,盛勤玉毕竟还小,这会儿嘴里含着糖,脸蛋上的泪痕和鼻涕已经干涸,留下一道道脏兮兮的印子,像个花脸小猫。他好像已经把先前发生的事忘了似的,跟周围的同学一起好奇地盯着唐俞韬惩罚他的同桌。
陈云旗小声对唐俞韬说:“别打了,我跟他聊聊。”
唐俞韬收回长尺,语气严厉地对那孩子说:“跟陈老师出去,好好说清楚怎么回事!”然后转身走开准备上课,陈云旗随即伸手搂住了男孩的肩膀,带着他走出教室。
出了教室,陈云旗松开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边,陈云旗先一步坐在了石阶上,对男孩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到旁边来。男孩犹豫了片刻,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坐下,低头揉着自己脏兮兮的袖口,穿着破旧运动鞋的两只脚不安分地在地上碾来碾去。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陈云旗尽量口气平淡地问道。
“我叫黄业林,8岁了。”
“嗯?”陈云旗听闻转头仔细地打量起他。
从侧面看黄业林有一双招风耳,脑袋很大,没穿校服,身上是一件印着卡通熊猫的深色棉衣,脖颈处露出脏到看不出是白色还是灰色的衬衣衣领。裤子上满是泥点子和尘土,头发有点长,修剪得乱七八糟,指甲缝里藏满黑糊糊的污垢。
发现陈老师半天没说话,黄业林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向他,陈云旗惊觉这孩子的眼睛是真大,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配上他那对招风耳,非常可爱,皮肤黝黑,嘴角还粘着点不知道是什么食物的残渣。
“为什么打人?”陈云旗微微皱起眉,严肃地问他。
黄业林又重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先骂我,我生气…”
陈云旗又问:“他骂你什么了?为什么要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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