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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大醉之后,斯人已逝,留给生者的也只剩漫长的余生和无尽的哀思。

薛梦不知道陈云旗家住何处,只好将他留在店里,安顿他睡在了私人休息室的沙发上。她安排店长留下守着陈云旗,嘱咐他小心照顾,送走所有客人后便和Kevin先回家了。

陈云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他从柔软的贵妃椅上坐起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揉着跳痛的太阳穴回忆了很久,怎么都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恍惚记得自己似乎借着酒劲给三娘打过电话,赶忙摸过手机想查看确认,却发现屏幕已经摔碎了,怎么都开不了机。

店长听见动静端着一杯温水敲门进来,调亮了柔和的灯光,贴心地向他询问道:“陈先生,您现在感觉还好吗?需要吃点东西吗?”

陈云旗十分羞愧地拜拜手说:“不用,谢谢。请问我这是在哪?”

店长面带微笑地说:“您是在我们酒吧的休息室里。昨晚您喝醉了,手机好像是摔坏了。薛总嘱咐过您醒了之后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她家找她,地址我会写给您。”

陈云旗听闻后对自己酒后的失态行为恼怒极了,他强撑着站起身,愧疚地对店长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事,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跟薛总道谢。”

店长听闻他要走便替他叫了车等在门口。陈云旗不顾店长的推辞强行支付了昨晚的酒水钱,上车后他本想去买一台新手机换上,看了看时间又太早,商场都还没开门营业。他宿醉未醒,这会儿胸口还隐隐有股酒气,便只好带着摔坏的手机先回家休息。

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酒精发泄了出去,之后的睡眠便又深又沉。这一睡没成想又是一天一夜,等再清醒过来,酒劲已完全过去,胃里空空如也绞痛得他不住吸气。

洗过澡后他终于恢复了精神,从书房翻出一部闲置的旧手机,插上卡充上电,开机后正打算点外卖充饥,一个未保存的号码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屏幕上。

陈云旗下意识以为是薛梦打来电话关心自己,便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喉咙,按下接听键刚“喂”了一声,却听见唐俞韬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操///你大爷,你他妈是死了吗?怎么才开机啊!!”

陈云旗愣了愣才回应道:“手机坏了,怎么了?”

“你他妈的是狗血韩剧男主角吗?什么时候坏不行啊!?”唐俞韬恨得牙痒痒,多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言简意赅地吼道:“你赶紧的!三三去找你了!”

“三三?”陈云旗以为自己酒还没醒又或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

唐俞韬气得声音瞬间高了八度,“是啊!三三!你的三三!”

“他从工地上偷跑出来了!说想去找你!一直联系不上你他还偏要去!我劝不住就让李辉把他送到C市火车站了,这会儿可能快到了!他没有手机!你赶紧的,快去火车站接人吧!”

唐俞韬说得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顺着胸口平稳了一下呼吸才接着说:“你快点吧,我现在把他的车次号发到你手机上,还能收短信吧?啊?问你呢!喂?喂!!?”

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的,陈云旗没听到最后一句就已经冲出门去了。

第六十三章 重逢

三三头靠车窗,枕着自己那件卷成一团的工作服出神地望着窗外。漫漫长夜过去,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闷热的车厢里充斥着食物和与体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叫人心里犯潮。久坐的双腿有些充血肿胀,他一边替自己按揉着,一边再次挪动身体躲避着对面座位上搭过来的一双脚。

看看时间,再有两个小时,火车就要到站了。

从三三跑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几个小时。他捂着衣服口袋里的一叠钞票,纠结了很久也没舍得买列车上贵的离谱的盒饭,只买了一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这趟列车带着他驶离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他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大山独自前往遥远而陌生的地方,便是去寻找一个他不敢确定是否还在等着自己的人,和一个曾经触手可及,如今却模糊不清的未来。

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让他看起来是那么惊慌失措,然而孤注一掷的信念却又无比地坚定。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到了S市之后如果找不到陈云旗该怎么办,或是找到了,他却真的已经淡忘了自己,不再喜欢自己了又该怎么办。可这一切的疑虑都敌不过他血液里奔腾着的那股大山赐予他的,与生俱来的坚韧和倔强,更敌不过他对陈云旗的爱与思念。

陈云旗离开后,整个天云村的人就以最快的速度遗忘了他。那些曾经受到过他帮助的和正在受到他帮助的人们,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记忆,将他争取的一切当作是凭空捡来的便宜,再也没人提起他的名字,也不曾在他被诽谤时说过一句替他不平的话。

每当学校里的孩子们问起陈老师去哪儿了的时候,都会遭到盛老师蛮横的训斥。黄业林不服气想顶撞他几句,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跟陈老师的约定,只好忍了又忍。他的画画得越来越好了,他把练习的作品都夹在一本画册里,期盼着什么时候能拿给陈老师看一看,每次遇到三三时他都要问:“三三哥,陈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去找他玩,记得带上我。”

三三只有强忍着心酸对他说:“很快了。”

皮肉之苦也没能将爱火熄灭,分别的九十多个日夜里深情只增不减,三三一天比一天更加疯狂地想念着陈云旗。最令他难过的不是此时的无法相见,而是原本仅有一步之遥的幸福被自己亲手推开。他坐在下山路口的那块大石头上,不敢去想陈云旗独自离去时孤单落寞的背影,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辜负了他所有的付出和期望。他把那张入学通知书和一片碎落的口琴簧板收藏在了床底,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他就躲在被子里偷偷按亮那盏小兔灯,怀捧那团橘光回忆着陈云旗温柔的眼神,一度以为自己往后的一生便也就是如此了。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他便顺从地跟着阿姆去了河坝,离家时除了必要的衣物和小兔灯之外什么都没有带。

5月末的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河坝上不比山里风清水凉,他顶着烈日搬运砂石、浇灌水泥,汗湿的衣服能拧出水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跟其他人一样赤裸上身。工地住宿条件差,七八个人挤一张大通铺,劳动一天之后那些糙惯了的工友们也不洗漱倒头就睡,弄得本就闷热逼仄的板房里臭气熏天。三三不习惯极了,就算是挨着熟悉的阿姆和李老七,他也无法安然入睡。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当做了陈云旗的私有之物,只因他那句“你是我的,别人看也不能看想也不能想”,便固执地为他守护起自己所有的防线。

难忍的气味和蚊虫的叮咬都不是最折磨的——想起曾经每一个缠绵温存的片段,那些肌肤相亲的瞬间,身体深处躁动不安的情//欲便会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他和衣睡在一大堆人当中,想着的是只与一人的鱼//水/之/欢。

压得住思念却压不住心头的欲火,三三被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折磨得既痛苦又不堪。夜半时分污浊肮脏的洗手间里,少年靠着窄小的隔板狠狠发泄着自己,直到混乱溢满了指间,腿软得站不起来,那可恶的欲望却仍然像个无底深渊般欲壑难填。

李老七出事的那天三三就在不远处的坝基上铺土工膜。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声闷响,片刻后工友们从四面八方惊呼着狂奔而去。等阿姆拉着不知所措的三三挤进防浪墙下的人群时,李老七身下的那片砂石都已被鲜血染红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让人不由得想要后退躲避。

摔得七零八落的李老七孤零零地躺在烈日下,直到工地的监工赶来打电话叫救护车。医护人员赶到后很快就确认了他的死亡。阿姆拿来自己的床单将李老七盖住,打电话通知了村里,没过多久,盛村长就带人下来抬走了尸体。

出事后工地被勒令停止施工,三三跟着回到村里帮忙张罗李老七的葬礼。来的人不多,也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可怜这命苦的一家人,三三甚至听见他们背过身去无耻地开起三娘的玩笑,说寡妇的门好进,今晚是你明晚便是他,享受过后别忘记交流分享一下。

三娘的眼泪哭干了。三三扶她回屋坐下,本想安慰她几句请她节哀,可所有他能想到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极了。他默不作声地陪在一旁,良久才开口说道:“三娘,对不起...是我害了老七叔。如果不是我跟陈老师的事,他也不会离开家去河坝,也不会...”

三娘闻言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深切地对他说:“三娃儿,不怪你,这是我们的命。我跟你老七叔不认命,才会这么困难也要把孩子都送出去读书。你也不要认命,不要走你老七叔的路,离开这里跟陈老师走吧。老七叔不会怪你们,你们过得好,也不枉费他...”

三娘说不下去了,两行清泪再次滑落脸颊。三三摇了摇头垂下眼帘,几不可闻地说:“我不能走...我走了会害了晓燕。我不能再害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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