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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快上课了，您不是要去校长室么？”杨钦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纸袋，套着桌上的两根油条，给骆烙递了过去，“我和乔学长吃完一起去教学楼就好了。”

“哎吆，我差点忘记了！那我先走，你和小乔同学慢慢吃，别迟到啊！”

骆烙着急忙慌的离开后，乔北染和杨钦舟步调统一地埋头吃饭，谁也没开过说话。吵吵闹闹的食堂内，只有这一角的地方安静如鸡。

“我吃完了，”杨钦舟将碗筷架到餐盘上，侧身杵着桌子上看着乔北染，“还有五分钟，打上课铃。”

“你先走，没让你等我。”乔北染翻了个白眼，还别说这辣糊汤真好喝！之前每次来买都没货了。

杨钦舟不说话，神色不明地盯着乔北染吃饭，直到将人盯得快要发毛了，才轻扣着桌边道：“这一桌，吃掉了我这一个星期的早饭。”

“......”乔·懵逼·北染。

“算谢宴，不要你给钱。”杨钦舟脸上的伤好了大半，仅剩嘴角处还留有些青紫，浅粉细薄的嘴唇姣好，此刻微微勾起一点，衬的人不符年龄的刻薄起来：“你就打算这么混日子啊？”

“关你屁事！”乔北染冷脸说完，撑长右腿斜着身子掏出一块纸包包，看也不看丢进杨钦舟脏碗里，“要滚快滚，钱不用找了！”

“这里面的钱，有一分是你自己挣的么？”杨钦舟用筷子敲敲铁腕，内壁上残留的白粥糊抖着，将一张卷在一起的大钞浸了个半湿，“或许你是觉得你妈，能花钱让你进高中，就能花钱让你读个大学？”

“我草、泥妹，”乔北染倏地站起身，扯着杨钦舟衣领提溜起来，“你是不是皮痒？不带点伤，就不得劲啊！”

“我就事论事，你能当个孩子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一两年了。”杨钦舟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看着周围集聚起来的人群，也拉下脸来，“你以为你这样撒娇卖蠢，还能让你妈哄你几年？”

乔北染拽着杨钦舟想将人往地上摔，却被对方拉住胳膊，攀了上来。

“我说的不对么？你以为你非要和他们对着干，就能得到注意？除了老骆估计你的想法，谁稀罕理你？你们班主任已经把你学籍调到十五班了，你还能在高三待几天？”

“......我没签字...”乔北染动作一僵，“我没有签字，谁说也不算数！”

“你妈签了啊。”杨钦舟推开乔北染，从铁腕里捡起黏糊糊的纸币，包进餐巾纸内，“老骆希望你就算留级，也能来一个相对好一些的环境。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杨钦舟收拾着东西，转身向门口走去，后又想些事情，回头道：“你要是聪明一点，别去你们班主任那边嗷嗷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办公室。”

乔北染炸着毛望着杨钦舟走远的背影，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地窃窃私议，嗷得大吼一声，踹到桌椅：“看什么看？草”

耍完这一通邪火，乔北染直径冲进校小卖部。

“老板，你电话坏了！我怎么打不通？”乔北染拨了几遍号码，都是忙音，转头冲着老板喊了一嗓子。

“不可能啊！”老板早就习惯了半大少年的一惊一乍，窝在原地眼下口稀饭问道，“你是不是打长途啊？长途前面要加‘0’，话费算一块啊！”

“......”乔北染边按号码，边应付了一声。短暂的“嘟”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问好。

“你好，哪位？”

“......”

乔北染有些鼻酸，原先想好的怒吼也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却平白注入了点委屈。从中考后的那次吵架，她连每月一次的例行电话也没有过了......

“是北北么？”赵妍语气有些责备，“现在你不应该在上课么？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还想混到什么地步！”

“......”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因为你留级的事情，我已经和你叔叔大吵一架了。你弟弟现在还小，你就不能懂点事，不要再让妈妈分心了，不行么？”

乔北染想问：为什么让我留级？为什么从来不顾及我的意愿？是不是只要我照着你们的计划，走下去，成年以后，“妈妈”这个角色就可以完美谢幕了？

可惜，他没有。

乔北染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小伙子，情绪不高啊？呵呵......”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堆了一叠肉，不难看反而很和善的样子。

乔北染想起家里挂在堂屋墙上的照片，记忆中的父亲就是黑白照片里的样子，笑得同老爸一样和善。

“和家里闹矛盾了吧？我儿子也一天天请我吃枪、子，但是儿子哪扭得过老子啊，这不一开学我直接送他去了封闭学校。”老板得意地朝着乔北染扬下巴，“嘿嘿，听说那边跟蹲大、牢似的，他蹲了三年就该知道了，人啊，总是要靠自己才成！”

乔北染心里默默说道：我一直都在靠自己！

但之前食堂内杨钦舟的话，让他动摇——我真的在撒娇卖蠢的祈求，多一点关注吗？

“......我妈让我留级...”

“留呗，我看你就是个刺头。在学校碰到个好老师育育，你好，你家里也好。”老板凑到电话边，“你多待一年，我也能挣个学生钱。一共一分五秒，算两分钟的，两块钱。”

“......”乔北染无语地扣着口袋，良久才尴尬地抽回手，“那个...刷脸成么？我，刘老秃班，乔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