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云一笑,眉目微扬:“寻明白,多谢陛下指点,但酒既然由傅老收着,那陛下我们再想也是无用啊。”
“开怀了?”见人笑了,启帝也不再继续酒的话题,说道,“严谨是好事,但仔细想想,也该先安了自己的心,才有余力专注接踵而来的一连串事情。”
姚凌云颔首赞同:“陛下所言及是。”
燕湛转首,看向一旁,那个方向摆着一张小床,床上是锦被,被褥中,躺着一个婴儿。
无人出声的四周安静的可怕,唯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蝉鸣声回绕耳畔,蝉鸣热烈、吵杂得仿佛秋蝉临死前的挣扎鸣叫,不止不休。
今年的秋似乎来得特别的早。
今年的秋意也似乎要分外浓重一些,晌午时分,天候尚且炎热非常,日头开始西下后,微风便缓缓捎来了寒凉。
启帝起身,负手走向窗外。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凌云你可还记得当年与朕的那场谈话,以及后来的赌约?”
不过是随性的一起一动,由这个干瘦苍劲的老人做来,竟显得分外萧疏轩举,丰姿隽爽。
“陛下对寻所寄予的厚望,寻一刻也不曾忘怀,一直以来,寻克己复礼,但求不负陛下所托,能以明镜之姿陪在大殿身侧。”年轻的政客同样起身,前跨两步,他看着长者的背影,敛去了面上无关神色,眉眼郑重,出口的话语亦掷地有声,“至于赌约,寻更是不曾或忘。”
启帝望着外边绿漪浮动的竹林,良久,他移开目光,转身看向姚凌云,问道:“那这么多年来,辰儿可有行差踏错?”
“不曾。”迎着启帝的目光,姚凌云凝神正色,肯定道,“大殿下的一言一行皆恪守法度,所下的每一道政令,无一不是于国有利于民有益,这些事情,微臣相信陛下亦一清二楚。”
启帝盯着他,步步紧逼:“所以你认为朕该做选择了。”
很少有人能面对这样的启帝而不落下风,便是聪慧如姚寻也不例外。
四目相对,姚凌云慢慢地收回视线,沉默了几息,半晌过后,他微牵了牵嘴角,说道:“这是寻的考量,但陛下要如何决断,寻,无权置喙。”
启帝看着他,没有说话,良久,他转回身,重新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天无声,云无语。
秋日的阳光,淡淡地洒在湖面上,落下起伏的倒影,启帝看着眼前景象,眼中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咿呀。”
一声婴儿的轻喃声响起,是本在一旁沉睡的幼童无意识发出的。
二人闻之一怔,相继寻声望去。
启帝来回看看,笑言道:“老二的骨血,最后却被他的生母托付给你与老大照料,凌云啊凌云,你倒是越来越会算计了,看看,就连这睡着的小家伙都忍不住要出声反驳你了。”
启帝一笑,空气中的威压顿时消弭无踪。
姚凌云故做无奈一声叹。
“寻是大殿一派,自然要为大殿下多牟福利。”姚凌云扬着眉峰,说着,“这毕竟是皇家骨血,总是要知会陛下一声的。”
启帝理解,而后重新回位落座,他侧目看着熟睡的婴孩,心下感慨再度涌起,自己果然是老了啊。
“此事朕有考量,这孩子,他的母亲既然将他托付给你,那你就养着吧。”
姚凌云点了点头:“姚寻明白。”
秋日晚阳,淡淡地洒进室内,打在姚凌云的脸上,启帝抬目看着他,姚凌云生的眉目温润,身上带着那股不骄不躁的沉玉气质,一向甚得启帝欣赏。
这是自己认可的下一代,思及此点,启帝思付一瞬,说道:“辰儿确实出色,心性笃实,他将来会是个完美的守成之王,几个月前,他是朕心中不二的太子人选,但如今不同了,九弟与姚卿双双去世,西域诸国蠢蠢欲动,另有南方不稳,若辰儿一如既往,不提出决断手腕,那日后他登上大宝,我大襄终有芒刺在背。”
话说间,启帝摆了摆手示意姚凌云坐下。
姚凌云一礼,顺势坐回,并抬手提壶为启帝倒上一杯温水,推至他面前。
听着启帝之言,良久,姚凌云再次起身,俯身作揖,道:“臣有一言。”
启帝:“讲。”
“常人总有力尽时,陛下所担心的是尚未发生的事情,这些变动甚至不知将来是否真会发生。”姚凌看着启帝,一字一字,道出心中所想,“将不可预料的未来变数,强加于人,这不仅仅只是强求,更是没必要的顾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才需要好的辅佐,以求避免不必要的虚耗,事半功倍。”
姚凌云站姿如松,眼神笃定,微顿了顿后,他再开口道:“即便殿下真如陛下所愿,允文允武,无所不能,可若没了文武百官的跟随,那纵有蓝图在胸,也难提笔勾勒,边关之事亦同,王驭将,将驭兵,兵杀敌,边关安宁与否,从来都不只是系于一人之身。”
启帝依旧看着他,半晌,再次指了指对面位置。
“尝尝朕煮的茶吧。”启帝提壶倒茶,透明的茶水注入杯中,再往前一推,示意对方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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