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吃东西的时候动作麻利,率直可爱,魏珣每次与她同坐时都吃得多些。
这一日两人吃完饭,慕容婉的女官端着一壶清香四溢的茶水进来,“表哥,这是京里庄子上新长出来的青梅子,又脆又甜,还有一点点酸,做成茶之后味道特别好,吃多了呀,喝几盏茶就好受许多。平日里不想吃饭,喝两口也能开胃。可惜表哥不能喝酒,要不尝两口青梅酒也极好,一壶下去就醉得晕乎乎的……”
“夸的这么好,那我可要多喝几口。”魏珣示意那女官倒了半杯,啜了一口,青梅的香气溶在茶里,十分清新,甜中带酸,咽下去后又有些极细微的涩意。
“味道挺好,婉婉多喝几杯,呆会儿这壶我都要带走了。”魏珣笑道,神色自然,亲近中有些宠溺,与往常一般无二。
“婉婉才不和表哥抢,表哥要是喜欢什么,婉婉都给表哥!”慕容婉笑得甜甜的,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可爱极了。
“没白疼婉婉。”魏珣笑得更温柔,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
回宫时,魏珣带上了那壶青梅茶。
秋季临近,又到了金人来收岁贡的时候,宋槿这段日子心情最不好。
有个金人强抢民女,那姑娘也刚烈,临死前拿簪子捅瞎了金人一只眼睛,闹到宋槿那里去了,正好这几日宋槿都不在乾坤宫。
“乘风,慕容婉对我下毒。”
“陛下…最近镇国公和安王联系紧密。”卫乘风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处事越来越成熟稳重,目前已经接收了司家残余的暗线,也能搜集一些情报,给魏珣带来帮助。
“好,朕知道了,最近多注意一下那方面的动静。你按照这个方子制药,偷偷送过来。”
“陛下注意身体。”
“知道了,你上次不是说玉溪山里有个天然温泉么,神医李泉就在那里隐居,你把我的脉案寄给他,还有这些日子我的一些药方,都给他看看,吊吊他的胃口。等京里乱起来,咱们就偷偷去那里躲清净,让他们闹成一团。”
“陛下,保重。”
“好,你也保重。”卫乘风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魏珣看着青梅茶发呆。
是否恩怨都该消散…是否活着的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就算大圆满…
风雨欲来,魏珣依然悠哉悠哉过着自己的日子。宋槿在国家大事上不是一个奴颜媚骨的人,金人闹的事被他压下去,今年的岁贡也没有增加,依然是精美华丽的瓷器,布匹,首饰,价值很高,却只能提供给金人贵族过奢侈的生活。这完全是与虎谋皮,金人不可能因为玩物丧志就失去战斗力,也不可能因为岁贡而对宋槿另眼相看,他们只知道小皇帝身体很不好,是来打秋风的好时机。
战事掀起。
几场雨过后秋天就来了,夜里宋槿抱着魏珣,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天气转凉,魏珣的状况十分不好,寒毒又开始肆虐,吃药也不管用。
慕容婉来看魏珣的时候带着果脯,一股甜甜的果香冲淡了殿里的药味。
魏珣脸色实在不算好,又瘦了一些,整个人好像只靠精气神支撑住,躯壳完全失去了活力。
“表哥,金人已经攻下三座城了。让我爹爹出战好不好…已经有许多无辜的百姓死去了…”
“你该去求宋槿才是。”
“表哥,你才是皇帝!宋槿、宋槿算什么!”
“宋槿执政的时候,也未曾出过差错。安王让那女子刺瞎金人的眼睛,以为能瞒过谁呢?”
“表哥…你别被宋槿骗了。安皇叔是我们嫡亲的叔父,怎么会害我们呢?”
“安王不过一个舞姬的儿子,哪里配做朕的叔父。”
“表哥,一定是宋槿对你说了什么…宋槿的话不能信,是他把你推进冰池里的!现在你总生病,都是因为宋槿…”
“我与宋槿,不需要旁人平添口舌。”
“把慕容婉送回去。”
宋槿推门进来,眉目间难掩风霜之色。
“陛下,奴要远行了。”
“槿叔定要平安归来。”
“陛下,等我……等我战胜了金人,江山双手奉上。”
“槿叔定会大胜回朝。”
宋槿在军队里很有威信,他在朝的时候,从来没有昧下过一分军饷,抚恤阵亡将士的待遇也十分优厚。即使他是宫里的太监,也没有人轻视他,没有人侮辱他,有他在士气大震。
死战守城之后赢回一筹,金兵溃败,将领继续乘胜追击,宋槿快马加鞭,轻装回朝。
路上有好几波安王的狙杀,宋槿即使内功高深,也受了不轻的伤,他放心不下魏珣,即使留了人手保护魏珣,即使知道卫乘风和魏珣之间联系一直很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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