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他不应该抬头的。这是他的错,他的所作所为造成的,那么多错误——他的臣民怎会不增恨他?如果说他曾经有权像个君主一样站在他们面前的话,现在所有的一切,还有那些他曾经认为如此坚固稳定的,都消失了。
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退后一步,再一步,他的手最后缓缓地从护栏上滑了下来。他剧烈地颤抖着。不应这样就结束致辞——但这就是结束了。
他的母亲若能看到会为此而惊骇的。就这样离开,像个遭到惩罚的孩子一样。国王总是庄严高贵的,她会这样告诉他,这也许并不完全正确,但国王总应该是有尊严的。这是底线——他最后的准则,他最后怎样也不能落荒而逃。
Charles强迫自己再次并拢双腿,挺直身体。深呼吸——会好起来的,十分钟后他便可以逃离这里,不再思考。
现在,该做早就应该完成的事了。
在颤得如此厉害的情况下,他尽力保持仪态,他挺直后背——像棍棒般笔直,正如他受到的教导那般,非常正式——然后向着群众鞠了一躬。此举没有浮夸与轻率——一点不像平日里的他——但是清晰地,想要表达谢意,和尊重。
如果世上还有他真正所在意的事情,那么这便是Westchester的人民。
他尽了力,这应该已经够了。如果他的身体构造不同于现在的话,这肯定已经足够了。
上帝啊,这不公平。这不——
他深吸了一口气。生活是不公的。虽是老生常谈,但这却是真理,没有人保证过不会这样:没有人保证过有一天他不会最后一次以国王的身份向他的臣民鞠躬,然后挺直身板背对他们。没有人保证过有一天他不会穿过窗帘,离开他的国家和臣民,踏入他不熟悉、不想要、从未涉足的地方。
事实证明,生活不会向你保证任何事情。
孩子的愿望并不是原则;梦想也不一定总会实现;而现实,每当它来临的时候,便会不可避免地陷进他的体内,嵌入他的身体,融入他的面具中。
一个繁育者,他母亲说过,要永远隐藏自己。
但不幸的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当无处可藏时要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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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如果不是广场上的钟声,Charles都不知道已是午夜时分了。在过去的那些年中,他的生命都是围绕这些钟声来进行的,他会根据它们来规划每天的行动,现在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它们:他感知着这清脆的响声,随着它一下下数着。
“很晚了。”Erik在他身下低语,他的手穿梭在Charles的头发里,缓慢而又有条不紊——安抚着——就像已经做了好几个小时一样。
一定有好几个小时了。这段时间里他萎靡地趴在Erik的胸前,脸靠在他的肩上,而Erik则一直耐心地抚摸、安慰着他,Erik不常这样有耐心——很多年没有这样耐心了,这表明他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他做了什么?怎么可能——但是,是必要的。重整旗鼓,一切准备就绪后再做行动要比冒着失去所有资源的风险尽力一搏好,那样根本不可能成功。
这讲得通,但他的头脑里却不断回荡着:你做了什么?
那些认为Erik没有耐心的人看到这样的他会很惊讶:在床上待了好几个小时,没有提出任何与性有关的要求,似乎满足于仅仅安慰他的丈夫,抚慰他的心伤。
谁能想的到?Charles颤抖着——思考让他痛苦——然后继续呆呆地盯着向对面的墙壁。
“你冷吗?”Erik关心地问到。他空闲着的手立即伸向从Charles赤裸的后背上滑落下来的毯子——他还穿着睡裤,真是奇迹——然后把它折起来盖在他的肩上。在确保它不会滑下去后,他的手滑到Charles的腰背处,很有力量地摩挲着:不知情的人会以为Charles只是暴露在寒冷中太久了,需要有人帮他的四肢找回知觉。
当这举动无法换得他的回应时,Erik叹息一声——这使得Charles的头与Erik的胸部一同起伏——然后继续去抚摸Charles的头发。“你应该睡一会。”
睡觉?这可能吗?此时无梦的睡眠完全是种奢侈,但他有太多心事所以并不能做到。他所接收到的一切会制造复杂而混乱的梦境。
“你想谈谈今天的事吗?”
Charles皱着眉头,他把脸更用力地埋在Erik肩上。Erik什么时候会用语言施压了?在他们两人中,Erik通常是更为沉默的那个人。
但是,诸神在上,Erik的行为什么时候能被猜透了。
这很奇怪,不过Erik表现得更像是要缓和气氛——无论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当下,Erik表现为试图再次安慰他:Erik把头转向一侧,用下巴抵住他的头顶,弯着脖子将脸颊贴上Charles的头发。“明天我们要去前线:运气好的话,你已经说服大多数人解散了,但明早我们还是会和一支部队同行,然后尽力恢复这里的秩序。我们应该不会看到什么抵抗行为,但你我都清楚这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
这一点是十分正确的,任何有从军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点。而这也不是那段话中最令人惊讶的部分: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要Charles陪他前往。然而Erik迄今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不想让Charles再看到任何战斗。
“我很惊讶你会让我去。”他埋在Erik颈侧喃喃道。Charles的呼吸打湿了嘴边的皮肤,于是他向前挪了挪,用脸颊蹭去Erik皮肤上的水汽。
虽然Erik很乐于听到他说话——但是他现在身体僵硬,呼吸一滞,明显到让Charles都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我说过我希望你再也不要主动走进战争。但这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就是简单巡视一圈,虽然跟平常比遭遇抵抗的几率要稍高一点。”
“你的意思是,看到我与你协同行动对我的人民来说是有益的,你的目的达到了。”Charles话语中的苦涩几乎溢出喉咙,他的舌尖都尝到了那可怕的味道。
“好吧,是的,但我还有你令人愉悦的陪伴啊——”
“就算是你现在肯定也不能觉得我令人愉悦吧。”
Erik轻笑。“在你这么努力让自己不讨人喜欢的时候?我真不想说其实还好来破坏你的努力。”他平静地在Charles发间落下一个吻。“但是如果你突然觉得有点想恢复以前的好脾气,我当然是不会反对的。”
“我应该告诉你需要把这种想法扔到哪儿去吗?还是你自己能想明白?”真是荒谬,Erik竟然想到放松,想到实用性,想到——Charles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直到肺部有了灼烧感,然后转过头死死地抵住Erik的肩膀。一切都太死气沉沉了:他的脸因侧躺太久而发烫,因无所事事、一动不动地躺了几个小时而产生的紧张情绪涌上了他的四肢。
这是清醒地躺太久之后必然造成的可怕感受:挫败感,这种感觉在辗转反侧中愈加强烈,但更糟的是他基本上没有动弹,只能在静止中一点点消耗自己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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